进殿后的长安也未想到徐幼清要同她说的事情,与她本想说出口的是同一件。
亲自把长安送出天佑宫宫门处的翠香见四周无人,而长安又神色思量,不禁带着几分恳切劝道:
“近来小姐和陛下争吵时有发生,往日还顾及体面,多在殿内低语交锋,今日竟吵到了明面上,想必现在已经传到了宫外。
长安,小姐待人宽厚,不愿勉强。可咱们这些自小跟在小姐身边的,总得替小姐多筹谋几分。有小姐在,任是谁也欺辱不了阿芷。”
“我为小姐赴汤蹈火,死不足惜。但阿芷是那般干净剔透的性子,陛下他又……唉。”
长安看的分明,两人反复争吵的关键点还是在权,徐幼清想要遂了周昌的心思让阿芷进宫,暂且能缓解几日都说不准。
比起相信周昌是少年情思作祟,长安更觉得他怕不是借此想要分化她和徐幼清的关系。
等下差回府后,长安差人把阿芷唤至书房。
在说完今晨皇上先于一步同太后说了让她进宫的事后,长安抚摸着阿芷的脸,又再次强调道:“娘娘的意思是不可勉强你,而为娘是不愿让你进宫趟浑水的,免得两头不受好。”
“娘,我想进宫。”
阿芷目光坚定的看着长安,“世间男儿纵有千般才貌,万般温雅,如何比得过陛下九五之尊。”
人各有志。
长叹一声后,长安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
阿芷进宫不过半年,就是帝后大婚,徐幼清还政。
周昌初掌天下时,满心要彰显帝王威仪,首政便出大纰漏,致使乱象丛生。
在被徐幼清兜底后,他非但无半分感激,反倒以为母后是贪恋权势,不肯彻底放权。
宫墙拢不住碎语,徐幼清在听到这些怨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携带人到京郊外的朝华行宫静养。
长安自然也要随驾护持。
谁料这一年光阴,没磨出皇帝的老练沉稳,反倒养得他愈发刚愎,听不得徐幼清所遗留下来的老臣忠言逆耳。
朝华行宫。
白玉如平常一般汇报完皇帝近日所为,眼底掠过一丝沉郁。终是抬眼添了一句。
“娘娘,民间亦多有波澜,往日追随娘娘的臣子们亦是期翼娘娘再掌乾坤,还是尽早决断的好。”
自打太后离宫,皇帝笃信宽仁治世,对监察之事渐生厌烦,使得他所掌管的青衣使职权屡被削减,早已不复往日威势。
“知道了,退下吧。”
白玉叩首离开,大殿内寂静一片。
守在侧畔的翠香垂眸立着,眼尾余光始终凝在太后指尖那支木签上,直到听得要她去吩咐传唤人来,才低低应了声“是”,轻步躬身退离去。
休沐回来的长安一身素青常服,正赶上翠香送平郡王云笙离开。
见翠香对自己隐晦的摇头,长安眼底掠过丝了然。
小七从行宫里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这一日进出行宫的人后,分析道:“长安,估计徐幼清的夺权也就在近期。”
“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