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创新皮影起争议
创新皮影起争议
星辉在铜镜中消散的刹那，苏云澜将鎏金点翠步摇重重插进乌发。
玉镯在腕间泛起微光，空间深处传来的皮影环佩声愈发清晰，竟与妆台上《霓裳羽衣曲》残谱的朱砂印记产生共鸣。
"；东家！"；孙皮影艺人撞开厢房的门，怀里抱着的牛皮影人在晨光中泛着琥珀色，"；您说的那个...那个叫'；追光'；的机关，咱们试成了！"；
苏云澜指尖抚过残谱缺失的末章，昨夜流萤聚成的北斗纹路仿佛仍在眼前闪烁。
她将三棱琉璃镜嵌进戏台顶梁时，孙皮影正用桐油浸泡的鲛绡调试光影，二十八个星宿图在幕布上流转生辉。
"；这些光影要随着曲调节奏变化。"；她将空间暗格里取出的磁石碾成粉末，混入特制烛芯，"；当二十八宿转到紫微垣时——"；
"；就用铜铃惊起满堂彩！"；孙皮影兴奋地抖动手腕，牛皮剪裁的嫦娥竟在幕布上旋出月华般的残影。
青年艺人脖颈间挂着的祖传桃木傀儡突然颤动，与苏云澜腕间玉镯发出奇异的共鸣。
七日后公演当晚，客栈天井挤得水泄不通。
苏云澜藏在二楼雕花廊柱后，看着孙皮影将改良后的西王母皮影挂上金丝绳。
改良过的琉璃灯罩将月光折射成七彩光晕，混着她特制的安神香在人群中氤氲开来。
鼓点骤起的瞬间，二十八星宿图在幕布流转如银河倾泻。
当后羿皮影搭弓射箭时，磁粉烛芯爆开的火花惊起满堂喝彩。
苏云澜刚要松口气，却见前排的钱戏迷猛然起身，镶银的鸠杖重重杵在地上。
"；荒唐！"；老者枯瘦的手指几乎戳破幕布，"；皮影戏讲究的是影中有戏，戏中有魂，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算什么？"；他颤抖着指向幕布角落新添的鎏金云纹，"；连傀儡关节都改成活扣，老祖宗的脸面都被你们糟践了！"；
喧哗声如冷水泼进热油。
苏云澜看见孙皮影操纵皮影的手开始发抖，西王母衣袂上的金粉簌簌掉落。
那些跟着喝彩的老戏迷们面面相觑，有人开始撕扯戏票，纸屑雪片般落在她连夜调配的安神香灰上。
后台传来瓷器碎裂声。
苏云澜踉跄着扶住朱漆立柱，腕间玉镯突然迸出冷芒。
空间深处的皮影环佩声变得刺耳，与残谱缺失的乐章搅成乱麻。
她看见铜镜里自己发间的银针正在颤动，昨夜星辉绘制的河洛纹路竟在镜面龟裂。
"；掌柜的..."；小厮捧着被撕碎的戏单欲言又止。
苏云澜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改良过的幕布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背面金丝绣着的北斗七星突然渗出星芒，与她妆奁底层渗出的血迹遥相呼应。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苏云澜转身时，瞥见萧煜寒战袍下摆扫过楼梯拐角，黛蓝衣料间隐约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
男人身上清冷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飘来，腰间螭纹带扣暗槽里的北斗绣帕，不知何时多出一角焦痕。
（接上文）
廊檐下的风灯被争执声震得摇晃，萧煜寒踏着满地碎瓷走来时，玄色战靴碾过一片沾血的戏票。
他左手虚按在腰间螭纹带扣上，指节分明的手背还留着北疆风沙磨出的茧，却在触到苏云澜肩头时化作春水般的力道。
"；孙师傅，烦你将改良活扣的用意说与诸位。"；萧煜寒的声音像浸过雪水的刀，清冷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力度。
他说话时喉结处的伤痕微微颤动，那是半月前替苏云澜挡下毒箭时留下的。
孙皮影艺人喉结滚动着扯开衣襟，露出祖传的桃木傀儡。
那傀儡关节处缠着褪色的红线，与幕布上西王母皮影的鎏金活扣形成刺眼对比。"；家父临终前攥着这傀儡不肯闭眼，就因为老式竹钉卡死了飞仙袖。"；青年突然发力扯断红线，桃木四肢竟在众目睽睽下散落成七块，"；若当年有活扣机关，这《瑶池宴》的绝唱何至于失传！"；
幕布后的磁石粉末突然泛起幽蓝微光，与苏云澜腕间玉镯产生共鸣。
空间深处传来皮影环佩的叮咚声，混着孙皮影沙哑的嘶喊："；今夜这些机关，救的是皮影戏的命！"；
前排撕戏票的手悬在半空。
几个梳着飞仙髻的少女最先红了眼眶，她们认出台上散落的桃木块正是《瑶池宴》里七仙女的原型。
不知谁带的头，零零落落的掌声从二楼雅座蔓延开来，像星火点燃了沾着血渍的幕布。
萧煜寒的拇指轻轻摩挲苏云澜冰凉的指尖，他掌心那道贯穿伤尚未结痂，温热血液隔着绷带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律动。
苏云澜忽然嗅到一丝异香——昨夜调配安神香时，她分明在空间暗格里见过这种混合着沉水香与龙脑的气息。
"；你看。"；萧煜寒抬起她下颌的力道比月光还轻。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改良幕布背面的北斗金线正在吸收星辉，那些被撕碎的戏票竟在琉璃灯下化作流萤，绕着二十八宿图翩跹起舞。
空间玉镯突然发烫，苏云澜恍惚看见残谱缺失的末章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钱戏迷的鸠杖却在此刻劈开光幕。
老者布满老年斑的手捏着半块桃木傀儡，那是孙皮影父亲临终攥着的遗物。"；雕虫小技！」他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幕布缝隙，「当年萧老将军血战苍梧关，靠的是实打实的排兵布阵，可不是这些花架子！"；
这话像支淬毒的冷箭。
萧煜寒按在带扣上的手指骤然收紧，暗槽里染血的北斗绣帕飘落在地。
苏云澜清晰看见他战袍下摆渗出新血，在黛蓝锦缎上晕开墨梅似的痕迹——昨夜他说去巡查商队，原来......
"；诸位可知这追光机关用的是什么？」萧煜寒突然抬高声音，战靴踏过染血的绣帕。
他拾起孙皮影掉落的金丝绳，绳结处缀着的磁石在月光下泛紫，「北疆斥候用的牵星索，改良后能救整队人马性命。」他手腕轻抖，金丝绳竟在幕布上勾出苍梧关地形图，「现在它照亮的是皮影戏的新生路。」
人群响起抽气声。
几个曾随军的老者颤巍巍起身，他们认出绳结打法正是萧家军传递密报的暗号。
苏云澜腕间玉镯突然剧烈震动，空间深处的皮影环佩声与《霓裳羽衣曲》残谱终于完美重合，缺失的乐章化作光符没入幕布。
"；歪理！
全是歪理！」钱戏迷的咆哮却撕裂了奇迹。
他枯枝般的手指戳向苏云澜鼻尖，「别以为老朽看不出，这些机关根本不是人间手艺！你......"；
萧煜寒的剑鞘突然横在两人之间。
苏云澜看见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那是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征兆。
沾血的绷带从战袍袖口露出一角，与她妆奁底层渗出的血迹产生诡异共鸣。
"；三日后申时，请钱老赏光寒舍。"；苏云澜突然上前半步，指尖捏着半枚染血的磁石。
这是她从萧煜寒战靴底抠下的，上面沾着北疆特有的赤鳞沙，"；届时妾身会带着《瑶池宴》全本戏谱，还有......"；她故意顿了顿，玉镯擦过磁石发出刺耳鸣响，"；七仙女傀儡的原木胚。"；
钱戏迷的鸠杖哐当落地。
老者盯着磁石上反光的血渍，那是二十年前苍梧关守军特有的朱砂印。
当他踉跄着挤出人潮时，苏云澜注意到他偷偷将染血的戏票塞进袖袋——那上面用磁粉写着北斗暗码。
人群散尽后，苏云澜在狼藉中发现半盏冷茶。
浮沫勾勒的星图竟与空间玉镯的纹路吻合，而萧煜寒战袍上的血迹不知何时凝成了河洛图案。
她弯腰去捡碎瓷时，听见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混着孙皮影艺人压抑的抽泣——那祖传桃木傀儡的胸口位置，赫然插着半根带毒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