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是很用心的在听秦悦的话的,秦悦说的这番话让她拧起了眉来,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懊恼,这么简单的事,她家闺女都瞧出来了,她竟然愣是没想到这一层。
于氏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媒婆上门吹捧的太多,不知不觉中,她心里也被吹捧的有些迷失了,这才让她仿佛迷了眼般,没瞧出这中间的关窍。
“阿悦,你说的对,娘竟然没想到这一层。”于氏有些惭愧地说道。
秦悦见于氏如此,连忙起身半蹲着拉住了于氏的手道:“娘,你不是没想到,只是这些事,我在来府城前,简先生和廖先生都特意嘱咐了我许久。”
于氏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的两位先生是否影响到了你的想法?”
秦悦迟疑了一番还是颔了颔首,“娘,简先生和廖先生就是出宫后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她们能干,又有这一层镀金的身份在,其实当年想替两人说亲的媒婆不在少数。她们也并非是一开始就决定不成亲的,也是挑着比着,最后没寻到什么好的男子,便相伴着一起过到了如今。”
于氏沉吟了一会儿道:“可是,阿悦,你同简娘子和廖娘子的情况不同,你是真的决定了吗?”
秦悦看向了于氏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娘,我已经决定好了,只是……我不知道如此做,会不会耽误阿怡的亲事。”
秦怡听了秦悦的话还没等于氏开口,满不在乎地道:“二姐,这怎么会影响我的亲事呢?就算是影响也无事,大不了我也不嫁了!”
于氏看着秦怡这副样子,没好气地骂道:“你胡说什么呢!”
于氏私心里其实还是很希望闺女们都能成亲有个好归宿,可是随着她在府城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见过的人也越来越多,她明白闺女说的话是真的。若是成了亲,未必能有这么自由了。
大闺女嫁的的确是好,可是大女婿也不是做媒做来的,而是两人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处出来的感情。
大女婿理解大闺女,大闺女心疼大女婿,两个人互相理解又都很能干,就这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缘分天注定,可是也确实不是每段缘分都是老天爷注定的。
于氏心中的确是忐忑的,可是……若是任由秦悦留在家中,只怕流言蜚语就不会少。她不知道闺女能不能承受的住,也不知道闺女是不是都想清楚了。
于氏心中如火烧一般,虽然平时她也说,闺女嫁不嫁人随闺女,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害怕,怕自己应承了这事后,闺女过得不幸福也不圆满,到那时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于氏纠结的要死,面上便带出了一些。秦悦瞧着于氏的神色,心中不禁也忐忑了起来,可是只一瞬间,她便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便要自己去争取。
她现在只希望留在家中,她不想嫁人。她不想嫁进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家,经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记忆中,秦悦还是对什么人有过模糊的好感的,可是一想到日后嫁进这样的人家,肉眼可见的会天天烦心,这又有什么意思。
若是她把时间都花在刺绣一途,用廖先生的话说,她必成大家!
当大家不好吗?为何非得被困在后院?
一些模糊的好感不值得她放弃如此好的未来,而她现在有了底气,也不会再执着于要一个自己的家。
现在这样就很好,秦悦一丁点都不想改变。
秦蓉见于氏纠结,见秦悦眼神又坚定,于是拍了拍秦悦的肩膀道:“阿悦,你可是想清楚了?”
秦悦颔首,“阿姐,我想清楚了,我从来府城前就在想这件事了,这几日来说媒的媒婆那么多,她们说的越是天花乱坠,越是坚定了我心中的想法。”
“若是未来……你觉得孤独了或者没体验过嫁人的生活觉得有些遗憾怎么办?”
秦悦认真地说道:“阿姐,我想过这个问题千千万万遍。若是日后,我后悔了,我觉得遗憾,那我也只能认了。不是阿姐你说的吗?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若是想要得到,总也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
而为了刺绣,为了成为大家,我愿意付出这些。更何况,在家中也没什么不好,我能一直陪着娘。若是等老了,我觉得孤单了,阿姐和阿怡便让你们的孩子多来看看我这个姨母呗。
阿姐,我曾经执着于这件事,可是我都这么大了,也吃过亏,自然是想清楚了的。若是……日后果然没有如愿,那我也不怕,我自己选的路,我认,我走的每一步路,我都认!”
秦蓉从未在秦悦的眼里看到如此倔强又执着的眼神,这一刻的秦悦好看得夺目又惊人,这就是她的妹妹,在日夜挣扎中,走出了一条新的路。
她怎么能不爱这样的妹妹呢,又怎么能忍心这样的妹妹失望呢……
于是秦蓉也起身对着于氏道:“娘,若是这是阿悦想走的路,我支持她。若不是遇见了顾笙,我想我也会同阿悦走一样的路。”
于氏其实方才就已经被秦悦目光中流露出的渴望给震住了,她从未见过二闺女如此坚定,既如此,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下来了,还有她顶着呢。
于是,于是颔首道:“娘知道了,娘到时会直接拒绝媒婆再来替你说亲。”
秦悦一把抱住了于氏撒娇道:“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秦蓉在旁边“啧”了一声,“就娘亲好是吧!”
“不不不,阿姐也好!”秦悦急急地哄道。
“就娘亲和阿姐好是吧?”秦怡撅着小嘴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娘亲、阿姐、小妹,都好!都好!”
于氏温柔的揽住了秦悦暗暗地想道:“怎么样都不要紧,她会努力替她的孩子撑起一片天,无论孩子多大了,那也都是她的孩子,永远都是她的乖小孩。她会永远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