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的脸色也不好,她虽然不认识李晓晴,但是这两年来,经常和三姑王莹莹在一起,她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经常提到李晓晴。慢慢地,她和素未谋面的李晓晴就熟悉起来,对于李晓晴的不幸,她也和三姑一样痛心。
在学校补习了一个月,八月六号,离暑假开学还有二十天的时候,学校终于放假了。
放假那天,是会计家二小子来学校接的三姑。
“二哥,怎么是你来接我,我二哥二姐呢?”
三姑好奇,会计家二小子原来也来接过自己,都是和我爹一起来,或是我爹在学校里上课没空回家。像今天这样,他自己来,还是第一次。
“俺姨夫去送馍馍了,你二姐怀孕了,二狗子娘把你二姐当宝贝供着,舍不得她骑车子受累。至于你二哥,有人给他说媒,他去相亲了。”会计家二小子微笑着回答。
“二哥,你要是也去相亲了,我就得走着回去了。”三姑认真地说。
“我不相亲,你什么时候放假,我什么时候来接你。”会计家二小子依旧微笑着。
“你就哄我这个傻子吧,你早就有了对象,你当我不知道。那次正月里下雪,你对象坐我大姐夫的汽车来找你,还是我把她领到你们家里的。”三姑笑着。
“没有,那就是我的同学,我还在上学,不能耽误人家。”会计家二小子认真解释着。
“大学里不叫谈对象吗?我听说大学里的大学生是可以谈对象的。”三姑认真地问。
“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小脑瓜整天不想着学习的事情,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会计家二小子轻轻敲了一下三姑的脑袋。
“大学真的不让谈对象?”三姑打破砂锅问到底。
“学校也没有说禁止谈对象,是我自己还想往上考一考。”会计家二小子若有所思。
阳历八月,天气依旧炎热,夜里难眠,清晨时分,正是睡觉的好时候。放假第二天,三姑刚刚起床,在家里没看见奶奶。走出街门,看到奶奶和会计老婆一起,在巷子里拽布。
那时候做衣服被子的老土布,在做被子前,在水里清洗一下布料上的米浆。洗完后的布料会起皱,为了布料的平整,两个人一人攥住布料的一头,一松一紧的抻拽,叫拽布。拽好的布叠整齐后,放在碾盘或平整的石板上,用打房子板敲打,叫捶布。李白在《子夜吴歌*秋歌》里,写的“万户捣衣声”,应该就是写的捶布的声音。
两个人拽完布,会计老婆没有急着回家,在院子里的大梨树下的方石板一边捶着布,一边拉家常。
自从会计中风瘫痪后,会计老婆就被拴在了家里。每天除了做一大家子的饭菜,还得帮会计翻身,伺候大小便,拆洗洗会计换下来的小褥子尿垫子。来代销店买盐打个酱油醋,都是急匆匆的来,匆忙忙的去,根本没有工夫和别人闲聊。
“姨姨,今儿个你咋有空出来串门了。”三姑在院子里洗脸的时候,和会计老婆打招呼。
“嗯,今儿个没事儿,过来跟你娘说说话。”会计家老婆和三姑说着话,又看向奶奶:“一转眼咱三妮儿都这么大了,记得那年你生三妮儿那会儿,我带着俺老三来给你哄孩子。俺老三趴在炕沿上,知道看着三妮儿说,‘娘,这个孩子好看,不是怪物。’这是俺老三第一回说孩子好看,以前去给别人哄孩子,他口无遮拦的总是说人家的孩子难看,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