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一瞪眼睛，“老头子不识好人心，我特地过来看看你，你还嫌弃我了？快点把手拿出来。”
“哼，别以为老头子好骗，休想再借着调养的名义坑我。”
李渊眼眸微垂，斜了他一眼，“这么多年坑了我多少次了？”
莫问嘴角一撇，不去搭话，带着哄老头子开心的语气说道：“听话，不然回去我没法跟丽质交代。”
“老头子好的很。”李渊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回去就跟丽质这么说。”
“不行，自从那次偷跑以后，我就没骗过她们。”莫问一步不让，狐疑的看着李渊闪躲的样子，“怎么这么怕我给你诊脉啊？放心，这次不给你扎针。”
“休想。”李渊身体往后一缩，躲开又一次抓来的手，“你是不骗她们了，可老头子可是受了你多少次骗？”
“医者的事情怎么能叫骗？”莫问跟李渊打闹起来，一把揪住他花白的长须，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微微用力，“这叫智取才对。”
感觉到下颌上的一丝疼痛，李渊没好气的一把拍了上去，“都当爹的人了，没个正经样子。”
莫问松开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怎么了？长命百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开心。”
听到他这话，李渊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莫问，思绪不自觉的就飞回了十几年前。
开心啊...
这十几年能算开心吗？
“哎！老爷子？”
看出李渊的异样，莫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见他还没有反应，莫问也不去管他，直接伸手扣在他的手腕上...
还没等他仔细感受清楚脉搏，就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力道，直接把自己的手给甩开。
回过神来，李渊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我没事，就是这两日受了寒气，已经找御医看过了。”
“回去就跟丽质她们这么说就好，老头子有些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不等莫问的反应，直接起身进了寝殿。
莫问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微微发沉。
刚刚那个...
双目微微发颤，一个念头悄然而生。
起身来到大殿外，对着刚刚迎接自己的内侍问道：“最近可有御医前来为太上皇诊病？”
内侍急忙在脑海里翻腾最近的记忆，最终摇摇头，“没有，最近的一次也是快两个月前了。”
两个月前？
是轻语出生的那个时间？
“尚药局在哪儿？给我带路，快！”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莫问开口催促一句。
内侍急忙准备带路，莫问扭头看向另一边，对着另一名内侍说道：“你速去医学馆寻找药王先生，就说让他去陛下那里等着，本侯随后就到。”
“喏。”
内侍急忙按照莫问的吩咐去做事，生怕这看起来异常严肃的驸马砍人。
路上，两人遇到一队巡逻的宿卫，莫问直接挑出来两个人跟随。
两个宿卫虽然不明白去尚药局为什么要带自己过去，但左卫中郎将的令牌一出，也没有人敢不听话。
尚药局内。
一群御医正各司其职，突然就看到一个面色阴沉的郎君带着两个宿卫冲了进来。
“驸马爷？”
一个认识莫问的侍御医急忙上前，“驸马爷今日怎么来尚药局了？”
莫问没多废话，环视一圈，语气略带低沉，“将九月时御医出诊记录拿来，本侯要查看。”
侍御医面色一僵，“驸马爷，这记录在奉御大人那里，下官可没有...”
“噌”
莫问一把抽出身旁宿卫腰间的横刀，将刀横在身前，目光平淡如水，却带着一丝冰冷，“那就去找，本侯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我要看到出诊记录，不然...”
侍御医吓得脚下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
明白这是有人惹了他不开心，急忙撒腿就跑。
尚药局奉御正在拿着一本医书钻研，看着上面的药方仔细的查看剂量。
突然一道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奉御大人。”侍御医喘息的声音带着惊慌。
刘奉御抬起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外面...外面武安侯到了，要...要查看九月时的出诊记录。”
喘了两口气，侍御医把莫问的要求转述一遍。
刘奉御眉头微蹙，不明白莫问这是闹的哪一出。
“知道了。”
就奉御点点头，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加上莫问又是个备受宠信的驸马爷，想阻拦也拦不住。
尚药局前堂门口，一群御医以及杂役在外面都是面面相觑。
莫问低沉着脸坐在大堂之中，眉间一丝阴冷让他看起来有些生人勿近，捏着横刀的手指节也微微发白。
刚刚那个脉象让他没办法冷静。
那是他一生都不会诊错的脉象。
那是从最亲最爱的人身上学来的脉象。
刘奉御拿着出诊记录出现，看见莫问阴沉的脸，心底莫名一慌。
是有人出诊失误了吗？
“侯爷。”
急忙上前，刘奉御双手递上册子，“这是您要的记录。”
莫问也不废话，把手里的横刀还给宿卫，直接翻看起来。
随着书页的翻动，在场人的心底都变得紧张不已。
突然，莫问停下了动作，指着一个名字跟刘奉御说道：“这个人，在哪？”
刘奉御凑上前，心底了然，回身来到门口，对着外面一个人喊道：“齐二，过来。”
被唤作齐二的御医匆忙上前，心中慌乱的他脚步都有些不稳。
“见过奉御大人，见过侯爷。”
声音颤抖的对着两人行礼，齐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
“齐二是吗？”莫问瞥了他一眼，话中带着一丝审问的意味，“不必紧张，本侯不过有一个问题要问罢了。”
齐二急忙躬身，“侯爷请问，下官必定知无不言。”
“九月时，可是你去了太安宫为太上皇诊治？”
齐二浑身一颤，额头上一层冷汗瞬间浮现，“侯爷...”
“回答我！”
“是...是我。”看着莫问冰冷的眼神，齐二最终承认下来。
莫问盯着齐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那日太上皇脉象如何？”
“脉象...脉象...”
齐二嘴里呢喃两句，顿时跪在地上叩头不止，“侯爷，我...”
见他这反应，莫问眼底的冰冷再也没有掩饰，语气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杀意，“那我再问你，无胃，无根，无神，此脉出现之前的两个月，人的脉象会有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