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长孙无垢半躺着床头，身边放着又一次睡下的莫忧。
李世民心情低沉的看着她还带着憔悴的面容。
长孙无垢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轻笑一声说道：“二哥想什么呢？”
“观音婢，这许多年，辛苦你了...”
半蹲在床榻边，李世民的眼中带着心疼，“都怪朕...”
“二哥。”打断李世民有些自责的话，长孙无垢伸手捧起他的脸，“臣妾哪个孩子惹了二哥不开心吗？”
“观音婢...”
李世民微微一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知道孩子孕育的多了会这样？
“能给二哥生下这几个孩子，臣妾从没觉得二哥有错，或者说，二哥能给我做那几个孩子母亲的机会，臣妾心中感激不尽。”
“高明，青雀，丽质，兕子，稚奴，城阳，新城，他们都是优秀的孩子，二哥何必责怪自己呢？”
给李世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长孙无垢看向他下颌的胡须。
“胡子都这么长了，怎么还爱哭鼻子？”
听到她调笑的话，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在脸上抹了一把，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又没控制住眼泪。
“哪有？朕...朕迷住眼睛了。”
底气不足的狡辩一句，李世民擦干净脸上的痕迹，“观音婢，能娶到你，真是朕此生最大的福气。”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贫嘴，都听了几百遍了，你也说不腻。”
“几百遍也不够，朕还要说几千遍，几万遍...”
把人轻轻拥入怀中，李世民环住她单薄的后背，忍不住心底的怜惜。
“好好好，那二哥说一遍，臣妾就听一遍。”
靠在他结实的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就传进了耳中，让她一阵安心。
听着她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李世民有些郁闷的撇撇嘴。
朕不跟你计较...
~~~~~~
“陛下，前方就是观音禅寺。”
退朝以后，李世民难得没回立政殿去处理奏折，而是带着张阿南等一众内侍来到一处寺庙。
这观音禅寺是附近有名的寺庙，听说祈福什么的都特别灵验。
他虽然不信奉什么神佛，但...
李君羡身穿便服，带着二十多人护在周边，张阿南也带着十名内侍跟随，把李世民围在中间。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这观音禅寺自然没有人知道李世民的到来。
等他们来到这寺庙门前，李世民还能看到进进出出的百姓。
能来这里，自然是心有所忧，虽然好奇李世民带着这么多人有些奇怪，但也没人去多注意他们。
李君羡对着李世民抱拳一礼，“家主大人，要告知住持吗？”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嗯，还是与住持说一声的好。”
李君羡立马明白，“喏。”
“等等。”叫住李君羡就要离开的脚步，李世民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
“算了，不必清场，就跟住持说一声就好，想来观音婢也不愿意朕为了她打扰百姓的生活。”
“喏。”李君羡躬身领命，亲自去找这观音禅寺的住持。
禅寺之内。
玄真住持正在自己的禅房之中念诵经文。
“住持。”
门外，一小沙弥有些局促的呼唤一声。
玄真花白的胡子微微抖动，停下念诵经文的动作。
“进来。”
小沙弥这才走进禅房，双手合十对着玄真行了一礼，“住持，寺门外来了一名贵客，说要面见住持。”
玄真捋了捋胡须，疑惑的问道：“贵客？是何贵客？”
小沙弥摇摇头，“那人身形高大，好像是个将军一样，可却长得儒雅，又好像一个读书人。”
玄真哑然失笑，摸了摸小沙弥光溜溜的脑袋，“傻孩子，带我过去看看吧。”
小沙弥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主动上前搀扶玄真，“住持慢些。”
小沙弥走在前面，似乎是刚刚剃度，他还一蹦一跳的，带着属于孩童的顽皮与稚嫩。
不多时，小沙弥就把主持领到了李君羡面前。
李君羡看着玄真年近六十，花白的长须拖到了胸前，但双目之中还带着一丝精光。
李君羡打量着玄真，玄真自然也在打量着他，看着李君羡确实如同小沙弥说的一样，身形健壮，但却是如同读书人一样的儒雅。
但仔细看看，那张依旧不失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煞气，还有一双手上厚厚的老茧，明白小沙弥确实没说错。
‘这人应该就是个将军...’
明白这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玄真立马双手合十，对着李君羡弯腰行礼，“这位施主，不知何事要寻贫僧？”
李君羡收回目光，“在下李五，受家主大人之命，来与住持商量一番事情。”
家主？
玄真心头一颤，如果刚刚的没猜错，那这个人说的家主就是...
心中有了猜测，立马对着李君羡说道：“施主直言便是，但有我等僧侣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李君羡也不在意他怎么想的，直接开口说道：“家中主母大人身体欠佳，家主忧思甚重，听闻这观音禅寺之中，祈愿之事多有成全，于是特来祈福。”
玄真笑呵呵点点头，“若是祈福，便请人进来即可，心之所至，菩萨自会保佑。”
李君羡微微摇头，“住持有所不知，家主大人并非只为祈愿，而是来借贵宝地一用。”
“哦？”
玄真一愣，这该不会是钦天监的牛鼻子给皇帝吹风了吧？
“这...”
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意思，玄真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
当然，如果是真的，那他也根本阻止不了。
“住持不要误会，家主大人不过是要种一棵树罢了。”
看出玄真的犹豫，李君羡明白他大概想到别的地方了，立马开口解释，“不过方寸之地而已，借用贵宝刹的一间禅院，为主母大人祈福，想来住持应该不会拒绝吧？”
玄真这才明白自己想多了，暗暗松了口气。
但听到李君羡话中毫不掩饰的威胁，心头不自觉的一颤。
“呵呵，施主说笑了，能为世间众生出一份力，区区一间禅院而已，家主能想到我观音禅寺，都是我们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