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你过关
……
“你过关。”
灰渊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仿若裹挟着冰霜，冷漠中又隐隐掺杂着几分惊讶与喜悦，可这复杂的情绪却被他藏得极深，让人难以捉摸。
林轩整个身体还是恶魔化的状态，皮肤扭曲得如同溃烂了一般，只有左半边脸稍显正常，依旧是那被冻得惨白，失去血色的样子。
林轩缓缓地半蹲下身子，双手稳稳地将江瑶光放在地面上 。
此刻，他们身处冷霜木的树冠之下，周围地势平坦开阔。
虽尚未进入树洞之中，但相较于方才那冰天雪地的冰原，这里的温度明显升高了许多，宛如从地狱边缘回到了相对温暖的人间。
自进入那天渊裂隙之后，林轩的意识便在转瞬之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待再次恢复意识之时，眼前不远处便矗立着那棵巨大无比、气势伟岸的冷霜木。
林轩跪倒匍匐在地下，姿态放的相当低，至始至终不敢直视灰渊。
其实林轩心里明白，灰渊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明说了这一切是他做的。
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绝对知情，并且全程袖手旁观。
那林轩能怎么办呢？
恶魔化的状态正逐渐从他身上褪去，原本扭曲的皮肤开始慢慢变得平整，那骇人的黑红色肤色也在缓缓变淡。
即便是那能撕裂天空的状态，林轩也并不觉得可以与灰渊一较高下。
灰渊缓缓俯身，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林轩，以及那个自始至终都被他保护在怀中的女人。
这是伙伴吗？多么遥远记忆中的概念啊……
“你可曾对我有过怨恨？”灰渊问道。
林轩微微一怔，随即装出一副语气平淡的样子说道：“无怨，一切都是我实力不够，才导致步步险境。”
灰渊毕竟只是和林轩稍微认识一点的过客罢了，林轩根本看不透也猜不透他。
如果触怒了他，那也和一个普通的闯入者没什么区别。
谁让林轩人微言轻，势单力薄呢？只能低声下气的示弱罢了。
“王，恳请您救此女子一命。”林轩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嗯，我保她不死。”灰渊应道。
话刚落下，灰渊随手一丢，将手中的那个小盒子朝着林轩身旁扔去。小盒子在地面上滚动了几下，最终滚到了林轩的手边。
林轩伸手一拉，迅速将它拽到了自己身下。
林轩怎么会不认得这是什么呢？这就是那装着『宋』核心能源的，还有那个特制药丸的小盒子。
被灰渊给拿走了吗？
呵……或许对于他们高高在上的…生物来说，看着弱者在恐惧与绝望中苦苦挣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吧。
“我不知你心中如何做想，但你应当要谢我才对，我将此物收走，才免得你白走一趟。”灰渊淡淡的说道。
他似乎真的这么认为的……但如果林轩抗不过来呢？如果林轩就冻死在那片冰原呢？
也对……王不在乎。
“谢王施恩。”林轩顿了许久，才艰难地从牙缝里蹦出这四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罢了，你未必能理解本王的苦心。”
灰渊倒是有些无奈，轻轻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惆怅。
“将头抬起来，看着我，直视我的眼睛。”
灰渊下了命令，林轩只能听从。
林轩将头缓缓抬起，与灰渊低下头的那尊贵的头颅对视。
『鬼之恶瞳』————『纯源兽瞳』
林轩那黑色的瞳孔中似有无尽的怨气在流淌与灰渊那充满无尽杀意和威严的目光对视。
直视良久，林轩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对视中颤抖，他才缓缓收回目光，将头低下。
“嗯，不错。”灰渊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笑意。
随后，灰渊转身离去，一只手微微抬起，将江瑶光托起在空中，往冷霜木的树洞走去。
林轩依旧低头跪倒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
刚才与灰渊对视的那一幕，让他心有余悸。
他第一次从灰渊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那压迫仿佛源自本能，是一种带着无上荣威的震慑，从灵魂都在颤抖。
林轩左眼只是普通的人眼，发现不了什么。
但林轩的右眼刚才在狂跳，那眼球不随控制的左看右看，毫不掩饰的对抗着那目光。
林轩仍心有余悸，这恶魔化的状态每褪去一分，林轩的状态就下降一分。
他现在已经开始大口喘气了，身上冷汗狂冒。
但林轩还是拿起地上的盒子，撑着手臂拖着腿，一步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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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那不知位于何方、名为『极渊』的幽深深渊之下，一阵充满疑惑与思索的低语悄然响起。
那人斜倚在那巨大的王座之上，王座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巨石雕琢而成，散发着一圈幽微而诡异的光。
手指，有节奏地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现在应该还是白日吧？可为何会出现如此熟悉的气息波动？这感觉，似曾相识，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同时手指的敲击节奏微微一乱。
“我放出去的‘恶魔面目’也就那一副，前不久在天穹已经被破坏了。”
那人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语气中满是不解与茫然。
“‘那恶魔面目’的气息依旧在从另一个方向源源不断的流回到我身上……但那是什么？在北方寒地吗？灰渊那家伙还在那……”
手指的敲击声变得愈发急促。
“有些奇怪……那么熟悉的气息……仿佛和我同宗同源……但老家伙的气息又不可能如此淡弱……”
“有些琢磨不透呐，算了，毕竟那力量竟能引得深渊共鸣，连我都许久未曾用过那力量，『天渊』现在都不认可我了……”
手指的敲击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能在白日做到这些……灰渊，你在搞些什么名堂呢，我是不是该去见你一趟了？”
王座下面摆放着一把巨剑，名为『月陨渊』，那巨剑听着敲击声停息，剑上的寒芒闪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