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慕白的强硬下，张玉和二赖子很是无奈的收下了这座大宅子。
有了宅子，自然也要找下人的。
毕竟这么大的宅子，自己打扫那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李慕白又承包下来了。
他原本想打包送一堆下人过来的，吓得张玉连忙制止。
“师父，我去人牙子那里，亲自挑几个合眼缘又手脚勤快的便是。”
李慕白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虽然他挑选的人放心，但总归是他府上的，还是让徒儿自己找符合眼缘的吧。
隔天。
张玉便带着二赖子前往城中有名的人牙子市场。
一路上，二赖子兴奋不已，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很是兴奋。
“哥哥，我们就要有自己的下人啦，以后咱也能过上那大户人家的日子咯。”
这种日子，简直不敢想象，以前当赖子的时候，想的最美好的，也就是去赌钱，有吃有喝，这种生活，哪敢想象。
根本就不敢想。
张玉看着二赖子那高兴的样子，自己也高兴的很。
“赖子，我们要好好感谢师父，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这般顺利的。”
“哥哥，我知道呢，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他。”
二人说话间，便来到了人牙子市场。
只见此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个个笼子里关着衣衫褴褛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眼神木讷地看着来往的行人，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命运的迷茫和恐惧。
二赖子看到这种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拽了拽张玉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哥哥，这些人怪可怜的，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雀儿，都没了生气，看着好可怜，原本以为我们已经很可怜了，唉。”
张玉，“？？？”
嗯？
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可怜的？
张玉目光在那些人身上逡巡，轻声道，“赖子，你以前觉得，我们很可怜啊？”
二赖子点点头，“可不是吗，我们以前偷鸡摸狗的日子，别提多苦了哥哥。”
张玉，“......”
正说着，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不远处传来。
二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正揪着一个年轻女子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这不知好歹的贱蹄子,老子真金白银把你从那鬼地方买回来，给你条活路，你倒好，还敢跟老子对着干，不听老子的使唤,今儿个老子要不把你打得服服帖帖，你还真当老子是纸糊的不成。”
那男人满脸狰狞，唾沫星子横飞，一双三角眼瞪得溜圆，透着凶狠和暴戾。
被他揪住的女子，身形瘦弱得如同风中残叶，在这男人的蛮力拉扯下，好似一片飘零的枯叶，毫无反抗之力。
她拼命的扭动着身躯，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试图挣脱那如铁钳般禁锢着自己的大手。
可那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她每一次挣扎，换来的都是更紧的桎梏和更猛烈的拉扯。
那女子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泪水混着汗水，将脸颊冲刷得一片狼藉。
虽然如此，但也能看出她那清秀的脸。
好好养着，以后是个小美人儿。
她看着男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眼中没有愤怒和怨恨，有的只是深深的麻木。
还有绝望。
周围渐渐围拢起一圈人，像一群冷漠的看客，将这一场人间悲剧围在中间。
他们好奇的看着，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却唯独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
“瞧瞧这丫头，真是不懂事，买回来就得听主家的话，还敢反抗，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一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是，这世道，被卖了身，那就是主家的物件儿，打骂几句算得了什么，要是遇上那心狠的，打死都不稀奇。”旁边一个胖女人也跟着附和，脸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买卖。
人家买了你，那你就是他的奴才，下人，打骂很正常，就是杀了，都不会有人说一句什么。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这女子说一句公道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劝阻。
他们只是好奇，好笑的看着。
看着那男子教训那女子。
张玉和二赖子也站在人群里，看着。
二赖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哥哥，这世道啊，还是有很多的可怜人。”
“是啊，怎么，赖子，你想救？”
张玉原本以为，二赖子看到后，就想出手的，他这人吧，不是什么好人，但又不是什么坏人，有时候见到这种场景，他也会心有不忍。
但是.......。
二赖子被张玉这话问得一愣，挠挠头，眼神在女子身上和周围冷漠人群间来回游移。
最后摇摇头。
“哥哥，可怜人太多了，你看看这个地方，哪个人不是一脸的绝望，你看那边蜷缩在草席上的妇人，怀里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娃娃，自己饿得皮包骨头，还把仅有的一点吃食往孩子嘴里塞，她不可怜吗？也是可怜的，这里啊，到处都是可怜人。”
二赖子叹息的摇摇头。
都沦落到卖身了，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要么你运气好，遇到好的家主，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有些盼头。
但没有遇到......。
那也只能叹息一句，命不好。
没办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想挣扎出来，那自然会想办法，想不到，那就只能跟随命运的路，一步步走着。
张玉看着二赖子，眼里满是诧异。
这个赖子，经常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他双手抱胸的看着那被打骂的女子，又看向那凶神恶煞的男子。
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游走。
见哥哥这样子，二赖子拉了拉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哥哥，我们以后就在京城住下了，买的下人，自然是要好的，这女子......不适合我们。”
生怕哥哥心软，二赖子悄悄指那女子露出的手臂。
“哥哥你看，这个女子，原本就活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