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催款短信,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杨家?
这肯定是杨家发现意外楼没有完成任务,来要钱退款的。
他本想直接回复一句“张道统已死,概不退钱”,但转念一想,这样岂不太便宜杨家了?
一个也更有趣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删掉那几个字,李凡换上一副不耐烦的口气,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
【道上的规矩,收钱办事,概不退款!爱咋咋地!】
短信刚送达,杨游廊的电话便火烧火燎地打了过来。
李凡瞥了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掐断。
果然,下一秒,一条几乎要从屏幕里喷出火星的短信跳了出来:
【张道统你个老王八!少跟老子耍横!我杨家出的钱是买李凡那杂种的命!人活着,钱就得一分不少地给老子吐出来!不然,老子让风雨楼踏平你那破楼!】
李凡唇边的笑意更深,手指在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语气里带着几分痞气:
【杨老板火气别这么大嘛。我手底下折了三十多个好手,光抚恤金就够我喝一壶的了。退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嘛,杨老板要是真咽不下这口气,我这儿倒是有个新章程,保管让那小子死得悄无声息。】
手机那头沉寂了片刻,杨游廊显然在急速盘算。
几分钟后,新的短信传来:
【什么章程?开个价!张道统,老子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敢跟老子耍滑头,我杨家就是把地翻三尺,也要把你这老狗给揪出来!】
【新买卖,自然是新价钱。五千万,我保他李凡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
李凡漫不经心地报出一个数字,如同在菜市场买颗白菜。
【五千万?!张道统你他妈疯了!你怎么不去抢?!】
杨游廊的怒火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两千万!顶天了!三天!老子要看到李凡那杂种的死讯!办不到,你就等着杨家的报复吧!】
【两千万就两千万,杨老板果然痛快人。】
李凡敲下这行字,
【钱到账,我这边就动手。】
信息发出后不久,一声轻响,银行的到账通知弹出。
【您尾号xxxx的账户收到转账人民币20,000,000.00元。】
李凡看着那串零,心底冷笑。两千万,一条人命。
杨家,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送钱来找死,那我就不成全你们了。
他点开张道统手机里一个App,界面跳转,一个名为“意外之神”的暗网论坛主页赫然在目。
里面是“意外楼”的内部资料库,杀手的代号、专长、过往任务,甚至还有各自的隐秘联络方式,一应俱全。
李凡指尖滑动,大部分杀手的名字都已黯淡下去,旁边标注着冰冷的“折损”二字。
尚在名单上的,仅余五人。
他毫不犹豫地修改了账号的绑定手机和邮箱,将这个杀手组织的控制权,彻底握在了自己手里。
从现在起,他就是新的“意外之神”。
李凡打开任务发布界面,一行行冰冷的指令随之生成。
【新任务:目标,杨氏一族,凡有血缘牵扯者,皆在此列。地点:无限制。酬金:每条性命,五百万。】
【发布者:意外之神。】
【附注:取其首级,或呈上其死于“意外”之铁证。】
指令发出,不过片刻,那五个仅存杀手的状态齐齐转为“任务接受”。
李凡的唇角缓缓勾起,原来,操纵他人生死,是这样一种滋味。
杨家,你们不是喜欢制造“意外”吗?
现在,轮到你们好好享受了。。
……
海河下游某处偏僻的河滩。
浑浊的河水将一个身影推到了泥泞的岸边。
“咳……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让张道统猛地弓起身子,吐出几口带着腥臭的河水和泥沙。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是灰蒙蒙的天空。
他还活着!
被那小子逼得跳江,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刺骨的寒意和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手脚冰凉。
“咦?你们看,那边好像躺着个人!”
“走走走,过去瞧瞧!别是淹水了吧!”
不远处,几个年轻人的说笑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道统如同惊弓之鸟,脑中警钟狂鸣!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和虚弱,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朝着岸边茂密的芦苇丛深处挣扎爬去。
很快,三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出现在河滩边,其中一个头发染得焦黄的小子最先发现了他留下的痕迹,冲着芦苇丛喊道:
“喂!里面有人吗?你没事吧?”
张道统死死伏在冰冷的泥地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祈祷着这几个不速之客赶紧离开。
“看他那样,八成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脸都青了。”
另一个瘦高个嘀咕道,
“要不送医院去?”
那黄毛胆子倒大,拨开芦苇走了几步,弯腰伸手在张道统颈边探了探,随即惊喜地叫道:
“嘿!还有气儿!是个活的!哥几个搭把手,先把他弄出去再说!”
两个年轻人七手八脚,总算把浑身湿透的张道统从芦苇荡里拖拽到岸上。
“喂!哥们儿!醒醒!你怎么样了?”
黄毛拍打着张道统冰冷僵硬的脸颊。
张道统缓缓睁开眼,看到几张陌生的年轻面孔,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你们……是谁?”
他声音沙哑,虚弱不堪。
“我们哥几个在附近钓鱼呢,看见你顺水漂下来了。”
黄毛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我说大叔,你这是失足落水了?”
张道统大脑飞速运转,李凡那张脸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绝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去医院!他挣扎着,勉强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谢几位小哥……我……我没事,就是脚滑,不小心……掉下去了。”
“嗨,没事儿就成!”
黄毛松了口气,依旧热心地问:
“大叔你家住哪儿啊?要不我们送你一程?或者帮你叫辆车也行。”
“不…不用了!真不用麻烦几位!”
张道统一听要送他,更是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我认得路,自己能走!”
话音未落,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河岸的公路方向,一瘸一拐,却又竭尽所能地加快脚步逃去。
留下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嘿,这大叔怎么神神叨叨的?”
黄毛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不解,
“好心救他,连句囫囵的谢都没有,跑得倒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