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错扯了扯嘴角。
“那还真是可惜。”
真阳武圣轻甩肩膀，将林错打入自身的真气尽数压下。
“林错，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林错微微一顿，问道：“什么意思？”
真阳武圣舒展身子，说道：“想必你也察觉到了，如今的崭新天下，大不一样了。”
林错默然，并未回应。
真阳武圣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千年变局在即，天下大势滚滚，容不得你我置身事外。”
林错看向真阳武圣，问道：“武圣山一脉要与开元王朝同舟共济了吗？”
真阳武圣叹气一声，无奈道：“没得办法，既是天下大势所趋，也是老夫私心所致。”
“裴荟那丫头跟着陈凡入主了长安城，老夫岂能置身事外。”
林错望向北边，轻声道：“想必如今那位真龙转世烛薪，已经隐匿在天京城中了。”
开元王朝与太和王朝，已经有两位天人境下场。
真阳武圣摩挲下巴，问道：“你这位天下第一想怎么做？”
寒潭剑仙海外访仙，逍遥散人随心天地。
下一位天人境出现还不知猴年马月。
林错这位天下第一的走向，便变得至关重要。
真阳武圣直白道：“难不成还在等那个虚无缥缈的人？”
林错并未隐瞒，说道：“我已经见过他了，只是他仍旧需要些时间。”
真阳武圣却是眼神平静，缓缓说道：“林错，你不要忘了，西漠还有一位你的压胜之人。”
“到了你我这般境界，想必应该清楚，那位压胜之人早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此乃天命使然。”
林错沉默片刻，才说道：“天下三年之内必乱。”
真阳武圣站在原地，说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我既然恰逢崭新天下，自然是避不开这份因果。”
说罢，真阳武圣又看向林错，说道：“这次陈凡从长安城日夜兼程赶来，约莫是想试图留下你这位天下第一。”
林错轻轻摇头，淡然道：“我意已决。”
无论是开元王朝还是太和王朝，无论是陈凡还是杨赫，林错都不会出手。
于林错而言，只等王一的答案。
·真阳武圣笑了笑，说道：“也罢，你林错已是天下第一，又有谁能够让你做违心之事。”
柳家后门。
两位天人境大宗师走后，气氛陷入死寂。
眼前之人毕竟是开元王朝的皇帝，在场之人皆是屏气凝神，无人敢擅自开口。
远处两道雄浑道气消散，夜幕归于平静。
片刻，林错与真阳武圣一起重新返回此地。
陈凡露出笑容，看向二人，笑问道：“叙旧的可还好？”
林错双手拢袖，笑道：“自然极好，毕竟老前辈想挨拳吃，晚辈岂能吝啬。”
真阳武圣则是呵呵一笑，说道：“老夫皮糙肉厚自然无妨，就是林大宗师瞧着气定神闲，可如今说不准受了不小的内伤。”
陈凡刚要开口，却被真阳武圣笑着打断。
“行了小子，不用问了。”
“老夫已经帮你问过了，林大宗师不会留在南边天下的。”
“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闻听此言，陈凡先是怔了一下，而后仍旧是面带笑意，说道：“无妨，林先生日后若是有空，可以去长安城一看。”
说罢，陈凡又补充一句。
“长安城有一家百年笔墨铺子，里面的桃记宣纸可是一绝，是除了长安城，别的地方都买不到的稀罕货。”
林错轻笑点头。
“日后若有时间，会去的。”
陈凡并未久留，说道：“既然得了林先生答案，便不虚此行。”
二十骑玄甲飞龙调转马头，都点检司象沫默默侧身。
陈凡转过身，笑道：“林先生，日后再见。”
林错只是平静点头。
随后这位从长安城日夜兼程的陈凡，便不得不马不停蹄的返回长安城。
真阳武圣并未隐匿身形，于陈凡身旁笑道：“小子，大老远从长安城跑来，可林错并不领情啊。”
陈凡却是神色淡然，说道：“林先生两不相帮，便已是不错答案。”
陈凡与林错笑言，说皇帝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此话并非弄虚作假。
陈凡几乎抽不开身，整日待在太极殿。
此次从长安城赶来凌州，陈凡已经是推开一大堆奏折，搁置了好几项议案，才堪堪挤出半日。
柳家。
柳郦此时仍旧是有些恍惚，久久无法回神。
一夜之间，皇帝陈凡、真阳武圣一齐现身。
可此时此刻，又只剩下自己与林错二人。
眼前之人，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
二人一齐走在柳家府邸，林错笑着开口道：“此次柳淑淑的压岁钱被我和闫眸花的所剩无几了。”
说起来好笑，一位是柳淑淑的前辈，另一位更是闫眸的前辈。
一位是前辈，另一位更是前辈的前辈。
可林错与闫眸二人，竟然让柳淑淑带着他们吃吃喝喝。
林错双手拢袖，笑道：“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承蒙柳淑淑的招待，身为前辈，总该要留下什么才是？
随着二人一路闲逛，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柳家书房。
此时二人来到书房之中。
一侧墙上，那幅“武运昌隆”的墨宝被供奉在上。
林错却并未看那幅供奉在墙上的墨宝，反而看向一侧书架，随后抬手抽出一小卷宣纸。
在见到这卷宣纸的时候，柳郦都神色一愣。
宣纸铺开，上书只有八字。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纹理可见，墨韵清晰，层次分明。
不仅如此，一旁还有一方小小印章印下的“林错书”三字。
正是当初柳淑淑十四岁生日，林错登门送给柳淑淑的贺礼。
众人皆知，柳家有一件至宝，是那幅“武运昌隆”的墨宝。
可却无人知晓，甚至连同柳郦都不曾察觉。
其中柳家还藏有一卷分量更重的墨宝！
便是当初林错赠与柳淑淑的这卷宣纸。
“林错书”。
这三个字的分量之重，其实远超柳郦的想象。
林错并拢二指，轻轻抹过三字，原本黯淡墨迹竟然有丝丝缕缕的金光浮现。
有林错亲笔仍旧不够，那便再由林错本人，来亲自开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