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在一家高级餐厅停了车,和陆峋进包间后,说道:“今天麻烦你出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陆峋:“什么事?”
温宁:“景烨被抓,你听说了吧。”
陆峋:“嗯。”
温宁摸出手机,点了几下,很快陆峋手机响了一声,提示收到一封邮件。
“两个月前,我收到这封匿名邮件,才特别注意景烨的一举一动,这才知道他长期对一个叫宋青的女人进行施暴,也一直派人在跟踪我,报警后,又查出他一些别的见不得光的交易。”
温宁仔细说完,看向他,“这封邮件,是国内发出来的,我派人查了下,Ip地址就在京城。”
她发了处地址给他。
陆峋低眉看去,神色凝住。
温宁注意到他表情,“是你认识的人?”
陆峋表情莫测。
温宁认真道:“因为邮件是匿名发给我的,所以我想,对方或许并不想让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我很感激她,救了我一命,如果是你认识的人,可以帮我转达感谢吗?”
陆峋看着那处地址,“我会问问她。”
温宁这才放下心来。
她再度看向陆峋,注意到他心不在焉,眼底也有罕见的烦闷。
突然想到什么,难以置信地问:“你和轻衣的关系,该不会还在原地踏步吧?”
她后来听贺安淮提过那个叫许轻衣的女孩。
知道了对方和陆峋,从小就认识。
陆峋凝了凝眸,“她还小。”
温宁笑:“可我听贺安淮说,她喜欢你很多年了。”
陆峋:“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想辜负她的喜欢。”
温宁怔了怔。
从他眼睛里,她看见强烈的爱意,和隐忍的克制。她突然明白他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正因为爱,才不愿意在女孩刚成年时便迫不及待地得到对方。
真幸福呐。
她想。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又明目张胆地爱着彼此,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你就不担心,她有一天会离开吗?”温宁单手托着下颌,她到底还是了解一些女生心思,“陆峋,你就不怕,你的迟迟不说,会让对方心灰意冷吗?”
……
第二天,陆峋到公司后,先去了法务部。
宋执端着刚冲好的咖啡从茶水间出来,“陆总。”
陆峋瞥了眼许轻衣工位,“许轻衣还没来?”
宋执愣了一秒,连忙道:“轻衣提前请了年假,要年后才会回来。她手上没什么事了,我就同意了。”
又小心翼翼道:“陆总有什么吩咐,我可以直接办。”
陆峋提步离开,立刻开车去了许轻衣公寓。
敲门许久,都没有应。
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他打给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峋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从十三岁那年认识她起,她从来没有突然消失过,不管去哪里,在哪里,都会主动告诉他,她的喜欢,有让他安心的魔力,乃至于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会一直等着他。
吴逸来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陆峋在许轻衣公寓楼下,抽了一整夜的烟。
“轻……许律师出国,去了东京。”
“订票。”
“是。”
冬日的东京,没有樱花,也没有烟火大会,没有他单膝下跪,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的温柔缱绻。只有白雪皑皑的街道,和积雪覆盖,在日光下美得人移不开眼的富士山。
许轻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蹲在街边吃关东煮。
她看向酡红天际下,被晚霞染得血红的活火山。
突然想到那句,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谁都不能。
她也不能。
东京很冷,冷风吹在脸上,她眼睛还是热热的。
从来没有哪一条箴言规定过,重来一次,爱过她的人,一定还会爱上她。
滚烫的关东煮在寒风里渐渐变冷,她吃掉最后一个福袋,扔掉垃圾,转过身,金红的余晖渐渐褪去,暗蓝色天空铺展开,远处路灯下,男人颀长身影立于街边,黑色大衣得体修身,像挺拔的松,和富士山融为一体。
她怔住,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直到陆峋一步步走近,沉静英挺的面庞噙着温柔笑意,低沉的嗓音发出衣衣两个音,然后朝她张开双臂,身影和很久很久以前的他重合在一起。
她在雪地里踩出凌乱的脚印,跌跌撞撞地扑上去,他大衣散开,将她拢在怀里,她手掌放肆地绕过他腰,将人狠狠圈住,脸埋进他胸口,耳边喷洒着他温热的呼吸,偏过头,他的唇覆下来,含住她的。
失而复得的喜悦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心。
像琴弦颤动。
久久无法平息。
两个人手掌紧紧地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直到回到她入住的温泉酒店,竟然谁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她主动脱掉外套,手探进他衣服里。
陆峋轻抓住她手腕。
许轻衣拧起眉,红着眼瞪他,“你还是不愿意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放到自己腿上,温柔地抱住她。
“衣衣,现在碰你,我会有罪恶感。”
好像在故意等着她长大,吃掉她。
他没有那些不该有的癖好,但曾经看着她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她长大了是什么模样。
他觉得自己像在犯罪。
于是想要逃避,可又按捺不住悸动。
她双手搭在他平直的肩膀上,缓缓扣紧,紧张又期待地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