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旅游同行的同学，拢共有小十个人。
许轻衣坐在火车上，看窗外风景，余光不小心瞥见后座女同学仰起头，和男同学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
她瞳孔地震了。
倒不是因为别人亲密。
而是——
“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许轻衣拉了拉旁边沈凌衣袖，压低声音八卦问道。
“他们是班对，你连这都不知道？人家初中就是一个班的，早在一起了。”
沈凌得意地笑起来。
脸上就写了一句话：你也有犯蠢的时候。
许轻衣：“……”
她是老登。
确实没你们江中学生会玩。
至于为什么，她旁边不是陆峋而是沈凌这个二货。
从在车站碰面，同学们都在故意把单独同行的机会留给陆峋和班上另一位叫夏知的女同学时，她就知道，他这回为什么是主角了。
这会两人跟她隔着一个过道和一个二货，正排排坐着呢。
许轻衣对夏知印象还挺好的。
性子淑静，说话软声细语，跟大家闺秀似的。
生得也清秀干净。
一路上，夏知偶尔会和陆峋说几句话，声音很细，也很温柔，没有暧昧的话语，也没有刻意的矫揉造作。
陆峋都一一回应。
许轻衣前面的男生回过头，朝她和沈凌挤眉弄眼，“该不会真能成吧？”
沈凌：“安静，别打扰人家。”
许轻衣并不想说话。
她确实也说不了什么。
七岁那会儿，陆峋也才十三岁，哥哥妹妹的亲近一点也无妨。
可现在陆峋十八岁了。
往那儿一站，她都心动得砰砰直跳。
可她现在这样。
不能放肆，也不能大声说喜欢。
只能克制。
沈凌去洗手间时，许轻衣不动声色地看向左手边，正好能没有任何障碍的看见陆峋。
夏知正在和他说话，他微偏过头，睫毛垂下，听得很认真。
许轻衣抿了抿唇。
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钝痛。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她深吸了口气，正要移开视线，陆峋突然侧过脸，黑眸和她四目相对。
许轻衣扯出一个不在意的笑，自然地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
毕竟多活了一辈子。
装傻的功力还是很深厚的。
“衣衣怎么了？”夏知注意到陆峋目光落在许轻衣方向，关心问道，“是不是晕火车了？”
“没事。”
陆峋心不在焉地说。
夏知：“我记得衣衣高一还挺黏你的，高三这年倒是经常一个人，兴许是青春期了？”
“嗯。”
身旁人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变冷，夏知有些不知所措，又试图找了几个话题。
陆峋的兴致，明显淡了许多。
夏知不再说话。
到海城后，十来个人分了好几拨，各自去自个儿想玩的地方，陆峋和夏知被单独分在一组，都很识趣地没有当电灯泡。
陆峋抬眸看过去。
许轻衣站在沈凌旁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像又在斗嘴。
她长高了不少。
十二岁，一米五出头，站在一米八的沈凌旁边，还是很小。
穿着干净简单的白色裙子。
黑发披肩。
乌黑眸子狡黠灵动。
五官也比七岁那时候，长开了很多。
陆峋很快收回视线，对夏知说：“走吧。”
夏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不带上衣衣吗？”
“沈凌。”
“啊？”
陆峋：“帮我照顾衣衣，谢了。”
视线和许轻衣瞬间相交时，后者弯起笑：“陆峋哥哥玩得开心。”
陆峋淡应了一声嗯。
转身和夏知走了。
许轻衣笑立刻垮下来。
瞪了沈凌一眼，“送我去酒店。”
沈凌：“干什么，还没开始玩呢，你就要去酒店？”
“我累，要休息。”
她都不知道来过海城多少次了。
更何况这地方对她来说不吉利。
她要去酒店辟邪。
沈凌拿这祖宗没办法，打了辆车就把人给送酒店去了。
许轻衣一回酒店就蒙头大睡，一睡觉就做梦，梦里陆峋牵着夏知的手在海城逛啊逛，周围的场景从热闹的街道变成了婚礼礼堂，陆峋还笑着跟她说，衣衣不跟哥哥说一句恭喜吗？
许轻衣被气醒了。
外边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她肚子叫了两声。
想点外卖。
可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丑团和饱了么啊啊啊。
房间门铃响了起来，许轻衣跑到门口，看了眼猫眼，开门。
沈凌提着楼下买的烤串，“哥哥给你带吃的了。”
许轻衣不客气地接过去，“总算是干了件好事。”
沈凌：“？？？”
这是夸他吗？
哼。
本来还打算告诉她是陆峋让他买的。
惹他生气。
不说了！
沈凌气鼓鼓地回到房间，陆峋正坐在小桌边的单人沙发里看书，见他回来，问道：“衣衣吃了吗？”
“送到我就走了。”
才不管许轻衣吃没吃。
他早晚被她那张嘴气死
沈凌：“这次旅行，大家可都在努力给你和夏知创造机会，你怎么天没黑就回来了？”
陆峋视线从书里抬起，淡看他，“白费力气。”
沈凌：“夏知挺好看的呀，又喜欢你，万一谈着谈着，就喜欢了呢。”
陆峋轻抬了下唇。
笑意幽深。
沈凌后背一凉。
陆峋：“明天出行，你跟我换组。”
沈凌：“为什么？”
陆峋：“不是你说的吗，夏知挺好看的，万一谈着谈着，就喜欢了呢。”
“……”
沈凌：“人家又不喜欢我。”
“我也不喜欢她。”
陆峋把书合上，啪的一声，嗓音带着几分冷硬。
沈凌莫名感觉到压迫感。
抗拒的话卡在嗓子里，一个屁都没放出来。
第二天一早，许轻衣被手机铃声吵醒，起床气都涌了出来。
沈凌这个狗东西，都说了她不出门，还来让她不得安宁！
“你***！”
优美的中国话脱口而出。
她骂了好一阵，才察觉那头安安静静的，一句都没反驳。
“你哑巴啦？”
“骂够了？”
沉静干净的男声传到耳边，许轻衣石化在床上，好半天没发出一个字来。
“今天出去玩吗？”陆峋问。
“……去。”
“我在一楼等你。”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许轻衣跳下床，穿衣服，洗漱，头发扎了起来，然后出门，电梯到一楼，陆峋独自坐在大厅沙发，双腿交叠着，手搭在扶手上，手指修长白皙，低头看着膝上的书，很专注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