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凑热闹的亲戚
“你要买下布行隔壁那间铺子？”盛临乐有些吃惊地看向李婉。
李婉颔首：“听说您不打算再像漠城那样开一间读书室了，那我这茶水铺自然也占不了松雪斋的便宜，所以就想着干脆自己租个铺子。”
盛临乐不解道：“你刚才不是说要买吗？”
李婉扯了下堆叠在手腕处的衣袖，“本是想租的，手里的银子也差不多够付租金，可布行隔壁那店主人说铺子只卖不外租……”
其实租铺子的钱本来也是不够的，柳婶把自己全部积蓄拿出来补贴女儿才堪堪足够。
盛临乐嘟囔了句：“什么怪人……”
随后想了想说道，“银子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但是我不建议你买铺子。”
漠城的茶水铺能赚钱是因开在了松雪斋店里，每日都有固定的客源，铺子租金并不高，成本压得下去。
可若是离了松雪斋，客源不稳，成本飙升，能不能赚回买铺子的钱都未可知。
李婉没想这么深远，她觉得只要离松雪斋近，进出书铺的客人总有往她铺子里看一眼的，就算只分到一成客人也能慢慢回本。
盛临乐直言：“你启动资金太少了，经不起这样试水，不如把标准降低些，摆个摊子不行吗？”
“若是支个摊位……我倒是有个建议，你看这样行不行……”
徐婉附耳上前。
“不行，不行，你是不是就会说这两字！”徐老太爷声如洪钟，手上的龙头拐杖重重敲击地砖，“外孙女都回京城多少天了，我至今连面都还没见着，我去瞧瞧她那铺子开张又怎么了！”
徐礼神色淡然，轻抿了一口茶水，皱了皱眉，“爹，你刚病好，不宜外出，且你少生些气，省得又气到自己头晕下不了地。”
徐老太爷拿拐杖指着大儿子，骂道：“你个逆子！”
过了一会儿，徐老太爷又软下语气：“礼儿，到了那日我就乘马车去看一眼，不下车走动便是，如此可好？”
徐礼放下茶盏，起身拍了两下衣摆，浅浅一笑：“不行。儿子实在信不过您，那日您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就是，我代您去瞧一眼也是一样的。”
徐老太爷抖着胡子，气得不轻，“混账！混账！”
徐礼规规矩矩对徐老太爷躬身：“爹，混账儿子去给娘请安了，您好生歇息。”
不管徐老太爷在背后如何谩骂，徐礼也没恼怒半分，照常吩咐伺候的下人多注意老太爷的饮食，“屋里的茶也换一壶，老爷子又往里面加蜜水了。”
老管家苦着脸点头。
三日后。
鞭炮响过，林大管事握紧手里的大剪刀，深吸了两口气，战战兢兢把剪刀递给了旁边的瑞王夫妻俩。
瑞王握着妻子的手，笑意吟吟地剪下了大红花。
百姓不识这对夫妻，只当是这新书铺的东家，起哄地大力鼓掌：“恭喜新店开张！”
瑞王他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冲百姓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然后便揽着妻子走到了旁边。
看了眼妻子脸颊上的自然红晕，瑞王内心再次赞许了一遍小侄女叫他们来沾喜气的建议。
茹儿的心情果真变好了。
记得库房好像还有尊金玉貔貅，回去叫管家找出来送给侄女吧。
瑞王略走了下神，又勾起职业微笑，对底下的百姓们点头。
百姓心道难不成这对夫妻俩是哑巴不成？
林大管事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赶紧对祝贺的百姓说：“同喜同喜，今儿小店开张，凡进店购书者，皆有赠礼一份！”
百姓叫好，高声回应：“掌柜大气！”
徐礼瞥了眼那对不谙世事的夫妻，摇头笑了笑，混在人群里迈过门槛。
“嚯——”
率先进店的一批人齐齐惊呼出声：“这是书铺还是画铺？”
盛临乐给的预算充足，林大管事便在装潢布置上下足了血本。
进大门对面墙上便是七幅《少年将军传奇》的大图，大图顶上分别挂了一张红纸，一纸一字，连起来读便是“正版只需三两九”。
好些知晓这话来由的，不免捧腹大笑。
徐礼好奇问他们笑什么。
有人便同他解释了正版盗版之事，“那尚文书肆也是没羞，到现在都还在卖那盗版书，价也不降，还是近七两一本。”
旁边另一人笑道：“不过自从看了这正版书，也没人去买那盗版了哈哈哈。”
徐礼跟着笑了笑，“原来如此，那抄书的许六如不曾露过面吗？”
“他哪里敢露面，尚文书肆丢了这么大的脸，那掌柜怕是恨不得见面就吃了他吧。”
“老天爷！这些书居然都只卖一两五钱！我在荣安堂可是花了足足三两银子啊！松雪斋，你们怎么不早些开店啊！”
徐礼侧身看过去，只见那哭喊的书生正对着一方长桌，长桌上立了一块招牌，写着‘每本一两五钱’。
这会儿涌进来的人变多，徐礼艰难拔步，好不容易走到那长桌跟前。
“《诗经》《乐经》《论语》……”徐礼扫了一眼桌上垒得整整齐齐的十几垛书，惊诧道，“这些书怎么卖得这么便宜？”
书生丧着脸笑：“兄台也觉得便宜得吓人是吧？”
徐礼颔首。
这些书怎会只要一两五钱，寻常书铺再次也要二两银子。
徐礼不禁怀疑他那外甥女真的开过书铺吗？
店里伙计站在高凳上指挥人群，“店内人多，各位还请不要驻足许久，让开通道，选好书可到柜台付钱领取小礼品！”
徐礼抬头，盯着伙计手里那如凌霄花模样的纸筒疑惑：那又是做什么的？
伙计清了清嗓，把嘴放在纸筒小口处，“凡一次购买《少年将军传奇》全套书册者，可减免三钱！并获赠七张彩图！十四张角色卡片！”
每一声，伙计喊得声嘶力竭，每一声，人群听得热血沸腾，惊叫连连。
站在徐礼身边的人咋舌道：“这松雪斋掌柜为了跟尚文书肆置气竟大方至此，今日还能赚到钱吗？”
徐礼也不免忧虑起来，外甥女不会为了赌这一口气把私房全都赔出去吧……
算了，这事孩子的确受了委屈，出口恶气也是应该的。
总归下月就要过年了，回家得提醒夫人给孩子多包点红包。
徐礼暗暗记下此事，随着人群继续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