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丽打电话，让她把粟丽的资料送过来。”陆柒柒面无表情地说。
楚霖琛看着她，眼睛危险地眯起。
他松开她的手腕，站直身体。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陆柒柒伸手去够床头柜，想找自己的包。
楚霖琛的手快了一步，按住了她的包。
“别白费力气。”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陆柒柒抬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怒火，只剩下一种让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还有不容置喙的决定。
“楚霖琛，你到底想怎么样？”陆柒柒的声音带着脱力后的沙哑。
“想让你活着。”楚霖琛的回答简单直接，“活得久一点。”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她平坦的小腹，语气微妙地变了：“医生刚才建议，既然你醒了，又在医院，不如做个详细的产检。”
产检？
陆柒柒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想说这跟粟丽有什么关系，跟她出院有什么关系。
但楚霖琛没给她机会。
“我已经安排好了。”他陈述一个事实，“就在楼下，轮椅在外面。”
这根本不是商量，是通知。
陆柒柒咬着唇，胸口那股气又堵了上来。
他总是这样，用这种方式逼她。
“我不去。”她别开脸。
“陆柒柒，”楚霖琛俯身，靠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别逼我用强硬的方式‘请’你去。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让他跟你一起折腾吗？”
孩子……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魔咒，瞬间击中了陆柒柒最软弱的地方。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孩子……
她沉默了。
楚霖琛直起身，叫了护士进来，帮她准备。
整个过程，陆柒柒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反抗，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坐在轮椅上，被楚霖琛推着去做检查，她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
冰冷的仪器探头在腹部滑动，屏幕上出现模糊的影像。
“看，宝宝很健康，心跳很有力。”医生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小点，语气温和。
陆柒柒看着那个小小的影像，听着那通过仪器放大、如同小火车般“咚咚咚”的心跳声，心脏某个角落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那是她的孩子。
一个正在她身体里悄然成长的生命。
粟丽很重要，她的事业很重要，摆脱楚霖琛的控制也很重要。
但这个小生命，似乎比一切都更牵动她的神经。
她能感觉到身边楚霖琛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
她没有转头去看他。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一切指标正常，胎儿发育良好，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
医生叮嘱她必须注意休息，补充营养，避免劳累和情绪激动。
每一条，都像是说给楚霖琛听的，都在印证他之前的担忧。
回到病房，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楚霖琛没再提不让她出院的话，也没提工作的事。
他只是沉默地给她倒水，看着她吃东西。
护士送来了营养餐，清淡但搭配得很用心。
陆柒柒没什么胃口，但想到医生的话，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
楚霖琛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处理着他自己的公务。
笔记本电脑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偶尔会抬眼看她一下，确认她没事，然后继续工作。
夜深了。
陆柒柒躺在病床上，身体的疲惫感沉重袭来。
她闭上眼睛，却睡不安稳。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给她掖被角，动作很轻。
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看到楚霖琛俯身站在床边，替她把滑落的被子拉好。
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笼罩着她。
他似乎确认她睡熟了，才转身走回沙发，重新坐下，拿起了一份文件。
这一夜，他没有离开。
陆柒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泛起细微的波澜。
第二天早上，陆柒柒醒来时，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那种头重脚轻、浑身乏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楚霖琛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早餐，还温热着。
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楚霖琛的字迹，遒劲有力。
“我去处理点事。醒了吃饭。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但回家必须休息。”
没有霸道的命令，只是陈述和叮嘱。
陆柒柒拿起纸条，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她确实感觉好多了。
吃了早餐，办理了出院手续。
楚霖琛派了司机过来接她。
坐在回公寓的车上，陆柒柒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她拿出手机，给小丽发了信息，让她暂时处理工作室的事情，重要的等她回去再说。
这一次，她没有再固执地要去工作室。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更何况，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车子经过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司机忽然将车靠边停下。
陆柒柒疑惑地看过去。
“先生刚才吩咐，在这里等他一下。”司机恭敬地说。
没过几分钟，楚霖琛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一家顶级的珠宝店门口。
他似乎刚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他径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开车。”他对司机说。
然后，他将那个丝绒盒子随手放在了陆柒柒旁边的座位上。
“给你的。”他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只是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东西。
陆柒柒低头，看着那个盒子。
品牌Logo她认识，是国际顶级的珠宝品牌。
她没有去碰那个盒子。
“为什么？”她问。
楚霖琛转头看她，车窗外的光线落在他脸上，让他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
“刚才路过，看到一条项链，觉得挺适合你。”他轻描淡写地说，“就买了。”
陆柒柒注意到，刚才他下车的地方，有几个路过的女孩子正看着这边，小声议论着什么，脸上带着羡慕的表情。
“哇，你看那个男人，好帅啊。”
“是啊，还那么有钱，随手就进那种店买东西……”
“他女朋友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