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朝堂上的气氛就跌入谷底，众人或皱眉、或叹息，连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李冉也满脸郁闷地低下头，手里的手帕几乎拧成了一团麻花。
秦乾站在人群后，目光扫过这一张张愁容，不禁轻嗤一声。
“这表情一个比一个好看。”
他在心里吐槽着，随即眯了眯眼。
看样子，自己又得出手了。
不过，这次可不能是他直接上阵，这场戏，还得演得好看点才行。
他随性地瞥了一眼旁侧，只见一个身穿戎装的女子正笔直站在那里，眉目中英气逼人。此人正是灈清涟，大夏最年轻的骠骑将军。
秦乾嘴角一勾，凑了过去，低声说道：“清涟，这活儿得你来。”
灈清涟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剑，又抬起头，满脸写着难以置信，“我？上柱国大人，您没开玩笑吧？”
秦乾闲适地摇了摇扇子，侧头笑意更深，“当然是你，你上去正好合适。”
灈清涟伸手指了指自己，又嫌确信不够，又指了指身旁的秦乾，“我？”
“你。”
“真的假的？”
“真的。”
“我可是个武将啊！”
灈清涟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别搞我”的语气小声说道，“陛下都知道我从不读诗书，这……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正因为扯，才好啊。”秦乾压着嗓音，笑得像个狐狸，“一会儿看阿卜杜拉的表情，保准比见了鬼还精彩。”
灈清涟难得见秦乾一脸孩子气，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盯着秦乾那张欠揍的笑脸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轻轻哼了一声，“好吧，就看你怎么收场。”
说罢，她当真迈步走到了殿中，昂首挺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朝夏映雪躬身一礼，“启禀陛下，臣愿回应。”
话音落地，原本有些灰心丧气的大殿瞬间热了起来。
“什么？骠骑将军？！这玩笑开大了吧？”
“这女子素来以冲锋陷阵闻名，她会作诗？”
“怕不是随便凑个数的吧！”
“呃……这不是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相比大臣们互相交头接耳，阿卜杜拉直接惊得眉毛都快飞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就是你们大夏的策略？”
阿卜杜拉摸着胡子，露出滑稽的表情，“派个武将来应对？难道你们这位小姐的剑上刻着诗文不成？”
灈清涟直接甩了他一个眼刀，笑嘻嘻地回答：“哦，你们没听说过吗？我这柄剑，切西瓜时最适合吟诗了。”
众臣一愣，旋即有几个差点笑出声。
阿卜杜拉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噎了一回，脸色阴沉下来，语带讥讽，“那还请将军姑娘赐教。”
灈清涟将佩剑向上一捞，动作潇洒地掸了掸裙摆，转身回敬一句道：“听好了。”
她沉吟片刻，仿佛从容应答，其实是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的秦乾。
秦乾给她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似乎在说：“赶紧说，别磨叽。”
同一时间，她如流畅的河水般，一字一顿地吟出：
“琉光覆月空云淡，西风惊愁晚。杨柳抚琴绕碧染，秋鸿寂落向苍岚。
轻点残烛孤影斜，归去夜未阑。只叹杯酒月中寒，泪浸故人心上弦。”
这番诗词一出，整个大殿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那最轻微的呼吸声仿佛都被屏住了。
随即，众人犹如炸开的锅，议论声接二连三地传遍了殿堂，“天啊，这才气……简直！”
“不会吧，她不是武将吗？”
“我还以为她只会骂街！”
而阿卜杜拉的表情更是精彩得令人难忘，他的嘴微微张着，眼睛瞪大，一时间什么话也憋不出来，活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似的。
灈清涟使劲憋着笑，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这就是你们说的难题？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说着，她还挑衅地看了阿卜杜拉一眼。
秦乾站在人群中，单手撑着腰，轻笑了一声，“果然，打脸的感觉才是最爽的。”
阿卜杜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灈清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不可能！你一个武将，怎么可能做出如此……”
他绞尽脑汁，想找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最后憋出一句，“如此……酸的诗！”
灈清涟差点笑喷，忍住笑意，挑了挑眉，“酸？这叫婉约！不懂就别乱说。”
心里却默默感谢秦乾，要不是他提前塞给她这首诗，还特意叮嘱她要装作沉吟片刻再念出来，今天这场戏还真不好演。
秦乾在人群中看着灈清涟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诗，确实是臣做的。”
灈清涟一脸认真地胡说八道，“怎么样，使臣大人，现在服了吗？”
阿卜杜拉脸色铁青，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他原本以为这文试十拿九稳，没想到竟然栽在一个武将手里，这脸打得啪啪响。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大夏果然有几分底蕴！既然如此，这文试就算你们赢了。”
“不过别忘了，还有武试！”阿卜杜拉眼露凶光，“我们大食的兵力才是最有名的！”
提到武试，原本热闹的大殿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大夏重文轻武，武将地位本就不高，更何况大食以武力强盛闻名，这武试，怕是凶多吉少。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担忧之色。
就连一向沉稳的夏映雪，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使臣大人说的是，”夏映雪不动声色地接话，“只是这金銮殿地方狭小，不方便展开武试。不如请使臣挪步，到朕的练武场如何？”
阿卜杜拉冷笑一声，“正合我意！”他早就安排好了比武的人选，就等着大夏出丑。
一行人来到皇宫的练武场，阿卜杜拉带来的武士早已等候多时。
这武士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眼神凶恶，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手里提着一把巨大的弯刀。
“陛下，”阿卜杜拉指着那武士，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位是来自我国的勇士，阿里木！他的刀法，可是在大食无人能敌！刀剑无眼，还请陛下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