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撞在玻璃窗上，顾琉璃对着试衣镜转了个圈，牛仔短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搭配oversize的薄荷绿衬衫，衣角随意塞进裤腰，透着现代女孩的随性洒脱。她弯腰调整帆布鞋鞋带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萧景川握着的《南诏机关术改良方案》啪嗒掉在地毯上，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眼前的场景太过陌生——记忆里的顾琉璃永远是广袖流仙裙，或是利落的劲装，此刻这截白生生的小腿，在空调房的冷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晃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顾琉璃直起身，发梢扫过肩头，\"贾小妍说现在流行这样穿，既凉快又方便。\"她故意转了个夸张的圈，短裤的毛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萧景川的目光像被烫到似的别开，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伸手扯松了领口的真丝领带。
\"成何体统！\"他皱眉拾起散落的文件，指节捏得发白，\"这...这成何体统？\"声音比平日高了八度，带着南诏帝王训诫臣子的威严。顾琉璃挑了挑眉，突然凑近，洗发水的柑橘香混着若有若无的体温扑来：\"萧大人，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您该不会还想着给我塞回襦裙吧？\"
萧景川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书桌。水晶镇纸硌得生疼，却比不上心口那团莫名的烦躁。他想起初遇时，顾琉璃从时空裂隙中跌落，月白色广袖翻飞如蝶；想起她在战场上挥剑，玄色劲装勾勒出英气的轮廓。可现在这短短一截布料，竟让他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去换了。\"他别过脸，声音闷得像塞进了棉花，\"穿长裤，或者...裙子也行。\"顾琉璃突然笑出声，清脆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她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带，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垂：\"萧景川，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这句话让萧景川彻底慌了神。他猛地转身，却撞进顾琉璃狡黠的目光里。记忆如潮水涌来——南诏皇宫的夜宴上，她偷喝桂花酿后泛红的脸颊；被困机关城时，她蜷缩在他怀里颤抖的温度。此刻这双眼睛依旧明亮，却多了几分现代女性的张扬。
\"我只是觉得不雅。\"他强作镇定，整理着被弄乱的领带，\"你若是喜欢轻便的衣物，我让人定制改良款的马面裙，用透气的冰丝面料...\"话音未落，顾琉璃突然踮脚，温热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萧大人，吃醋就直说。\"
萧景川彻底僵住。空调的嗡鸣声里，他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顾琉璃已经转身翻找衣柜，牛仔短裤包裹的腰肢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要不这样，\"她举起一条黑色工装裤，金属链条晃出冷光，\"我穿这个，既能露腿，又符合您的'体统'标准？\"
萧景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他突然想起在南诏时，顾琉璃为了哄哭闹的启承，曾穿着孩童戏服扮过兔儿神。那时他也是这般心跳如雷，却只能板着脸教训：\"成何体统！\"此刻看着她在衣柜前挑挑拣拣，发梢扫过裸露的后腰，终于意识到——比起不合时宜的古板，他更害怕的是她眼中的光芒黯淡。
\"罢了。\"他走上前，握住她拿着工装裤的手，\"你喜欢便好。\"声音放得极软，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顾琉璃愣了愣，突然笑弯了眼，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这才对嘛，我的老古董。\"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书房，萧景川重新坐回书桌前，却怎么也看不进文件。目光总是不自觉飘向客厅——顾琉璃正窝在沙发里刷手机，牛仔短裤下的双腿交叠着晃动，脚踝上还系着南诏国的银铃铛脚链。当她突然转头冲他狡黠一笑时，他慌乱低头，却在笔记本上画下歪歪扭扭的心形。
傍晚贾小妍来接顾琉璃逛街时，看到萧景川正蹲在玄关帮顾琉璃系鞋带。牛仔短裤的裤脚被他细心卷起，露出纤细的脚踝，他耳尖通红，嘴里还念叨着：\"露太多容易着凉...\"贾小妍憋笑憋得肚子疼，直到顾琉璃踹来一脚：\"看够了没？走！让某人好好在家反省怎么当合格的现代丈夫！\"
门关上的刹那，萧景川盯着空荡荡的玄关发呆。空调的凉风卷起窗帘，他摸了摸发烫的脸，突然轻笑出声。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江流深发来的消息：\"老萧，贾小妍非拉着我学跳女团舞，救命！\"他笑着打字回复，余光瞥见茶几上顾琉璃落下的发圈，随手拿起缠在手腕上。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亮起。萧景川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万家灯火。远处高楼的光带蜿蜒如河，恍惚间竟像极了南诏国护城河的粼粼波光。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顾琉璃发来的照片——她举着烤串，牛仔短裤沾着油渍，笑容灿烂得能点亮整个夜市。
霓虹初上的夜晚，贾小妍组的闺蜜局在热闹的火锅店进行得如火如荼。顾琉璃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端起冰镇酸梅汤轻抿一口，看着贾小妍将一大块麻辣牛肉塞进嘴里，辣得直吐舌头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酒过三巡，包厢门突然被撞开。喝得满脸通红的萧景川和江流深相互搀扶着闯了进来，萧景川领带歪斜，西装外套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白衬衫的下摆也从西裤里滑了出来；江流深头发凌乱，眼镜歪在鼻梁上，手里还攥着半瓶啤酒。
“你们怎么来了？”顾琉璃皱着眉头站起身，眼神里满是疑惑。
萧景川摇摇晃晃地指着顾琉璃，大着舌头说道：“哼！顾琉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中午和那个...那个健身教练聊得那么开心！”他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差点摔倒，“你...你是不是嫌我老了，跟不上你的现代节奏了？”
顾琉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中午在健身房咨询课程时，确实和教练有过正常交流。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景川又接着喊道：“你穿着短裤到处晃，成何体统！我...我南诏国的皇后，怎么能穿成这样！”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贾小妍在一旁憋不住笑，调侃道：“哟，萧大人这是吃哪门子飞醋呢？”
江流深这时也凑了过来，拍着萧景川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老萧，别...别怂！我们在西靖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岂能被这...这现代的花花世界给比下去！”他转头看向贾小妍，“贾小妍，你也别整天和那些年轻小伙子混在一起，我...我才是最懂你的人！”
贾小妍瞪大了眼睛，又好气又好笑：“江流深，你喝多了发什么疯？我不过是和同事讨论考古项目！”
萧景川突然跌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饮料就往嘴里灌，却发现是贾小妍的特辣香油碟，辣得他立刻吐了出来，不停地咳嗽，眼泪都出来了。但他依旧不依不饶：“顾琉璃，你说，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在南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总是听我的话，和我一起守护江山...”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
顾琉璃看着眼前这个醉得一塌糊涂，却又像个委屈孩子的男人，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她走到萧景川身边，蹲下身，温柔地说：“萧景川，你喝醉了。我怎么会厌倦你呢？不管是在南诏，还是现在，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然而，喝醉的萧景川根本听不进去，他一把推开顾琉璃，大声说道：“你骗人！你就是嫌弃我不懂现代的东西！我知道，你和贾小妍每天逛街、吃火锅，过得多开心，根本不需要我！”
贾小妍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江流深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江流深，你给我清醒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西靖国大将的风范？”
江流深被揪得直咧嘴，却还在嘴硬：“疼...疼！我...我没醉！我就是要告诉你，别...别和别的男人走太近！”
包厢里乱成一团，服务员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看到这混乱的场景，一时间也不知所措。顾琉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示意服务员先出去，然后和贾小妍一起，试图将两个醉鬼弄清醒。
顾琉璃拿来湿毛巾，轻轻擦拭着萧景川的脸，柔声说：“萧景川，你好好看看我。我穿短裤只是觉得舒服，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南诏国的君主，还是现在这个有些笨拙地适应现代生活的你。”
萧景川的眼神渐渐有些清明，他盯着顾琉璃，似乎在确认她话语的真实性：“真的吗？你不会离开我？”
“当然不会。”顾琉璃坚定地说。
另一边，贾小妍还在和江流深“斗争”。江流深突然抱着贾小妍不撒手，嘴里嘟囔着：“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别不理我...”
贾小妍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行了行了，知道你错了。先起来，我们回家。”
折腾了好一阵，两个醉鬼终于安静下来。顾琉璃和贾小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扶出火锅店。夏夜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萧景川靠在顾琉璃身上，嘴里还时不时说着胡话。
“顾琉璃...我好怕失去你...”萧景川的声音很小，却字字敲在顾琉璃的心上。
顾琉璃紧紧地搂着他，轻声说：“傻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贾小妍看着前面这一幕，再看看还在迷糊中的江流深，忍不住摇头轻笑。这场由醉酒引发的闹剧，虽然混乱不堪，却也让几人更加看清了彼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