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
罗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从小到大，不管是被检测出超S级精神力之前还是之后，都从未有人用这样的词去形容过他。
我看起来很卑微吗？
罗砚心情微妙，不过他不知道怎么接话不代表赤影也不知道。
“给你脸了！”
赤影挣脱精神力网的束缚，重新变成走地鸡跳到桌子上，一爪子捏碎方景面前的咖啡杯。
“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咖啡馆的大门！”
方景往后倾了一下身子，他看着眼前凶悍暴躁的赤影，目光里多了几丝诧异。
“你……对待外人这么凶的么？”
以前——上辈子的时候，小叔叔，也就是罗泽，曾多次举报赤影，说她在罗砚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两副面孔，反差之大，令人咬牙。
罗砚隐约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但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人人都会有“双标”行为，对待亲人朋友的态度跟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但是现在，赤影威胁人的话刷新了他对“双标”的认知。
“赤影不会真的想崩了我吧？”
“赤影不会真的想崩了他吧？”
同样的想法，同等诧异，出自两个不同个体的大脑。
罗砚再次把赤影拽回来，捏住她的猫头鹰嘴，“她跟你开玩笑的，请别在意。”
“我觉得不像……”方景心情复杂地说。
他现在有些难以接受，倒不是说难以接受赤影的真面目，而是难以接受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你得好好管管她了，”方景幽幽地说，“我看你的反应，感觉你好像也很诧异，说不定她以前真背着你干了些坏事儿。”
“要你管！”
虽然被捏住了猫头鹰嘴，但赤影并不是靠嘴说话的。
“她一直这么暴躁吗？”方景又看着赤影幽幽地说，心想以前也没这么容易炸毛啊。
“她……心情不好。”
罗砚再一次把赤影扣回到手腕上，为了防止她再次暴起，这次扣住后罗砚就一直用手捏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啦！你放开我！他那样说你，我要弄死他！”赤影继续闪着光暴躁。
“……”
幸好千夜星的科技够发达，卡座之间都装有透明的消音屏障，要不然就赤影刚刚那几下动作和嗓门，一定会把店里所有客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好了好了，别气了，过两天带你去找贝洛伯格玩。”罗砚轻轻摩挲着环面说。
赤影瞬间消停，“真的？”
“真的。 ”
“玩一整天？”
“只要贝洛伯格答应就可以。”
“好耶！”
……
方景看着对面罗砚跟赤影的互动，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言酸涩。
真好啊。
这个世界里的赤影还活着。
依旧活泼可爱。
他突然不想再继续看眼前的这一幕了，因为害怕自己会伤感落泪，“所以你是答应我提出的条件了吗？”
罗砚顿住，两秒后他抬起头，看着方景说：“嗯，如果你坚持要这样的补偿，我答应你。”
这对白怎么搞得像是我在求婚一样？方景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那就这样吧，”方景起身，“我估计还会在千夜星上待几天，走的时候希望能再见上你一面，可以吗？”
“你不留在千夜吗？”罗砚坐着问他。
“怎么？你很希望我留下来？”
“……”
罗砚实在是猜不透这个omega到底在想什么。
发生了这种事儿，又提了那样的要求，留下来不是才更合理么？
要了名分又要求不公开关系……这时就连赤影都觉得怪异了，搞不懂他到底是想攀高枝还是怎样。
“未来我会来千夜星，但不是现在。”方景说，“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我的话，可以来N1458找我。”
罗砚：“……”
赤影：“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方景笑了笑，没有说话。
通讯方式什么的昨晚就已经加过了，罗砚跟方景说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给他发消息，方景说“好”，应下之后准备回楼下去找楚渝。
然而，他刚刚走出卡座，就看见楚渝站在这层楼的入口处目不转睛看着他，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低压。
方景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心说：不好，这孩子不会跟上来偷听他们谈话了吧？
上次在枫海公园的咖啡馆他就是这么干的，方景一直都知道，只是没管他。
但是这次，因为有赤影在，方景不敢泄露精神力去感知四周的情况，罗砚倒是察觉到了，但是他一直以为楚渝就是方景自己带上来的。
事实证明方景猜对了——楚渝的目光中夹杂着多重负面情绪，占比最多的是伤心，然后是一些难堪和不解，最后，角落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你不是说你的理想型是大叔么？”楚渝冷不丁开口。
方景：“……”
罗砚：“……”
要完。
方景深呼吸了一下，说：“你偷听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自罗砚手腕上炸开，方景闭眼，心说赤影啊，这时候你就别捣乱了。
赤影“哈”了没几下就停了下来，她被罗砚用精神力摁住了。
方景回头看他，“你先走吧，有事儿我再找你。”
罗砚面露犹豫，这时楚渝又说：“为什么？”
方景转回头，看见楚渝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一样耷拉着身子。
“你们明明只见过两次面……你要他不要我？”语气哽咽，听起来委屈极了。
“你说你对我没感觉……那他呢？他明明伤害了你，你居然还要选择他？”
方景叹了口气，然后跟罗砚说：“你先走吧，你应该还有事儿要忙。”
罗砚确实有事儿要忙，他来赴约之前，正在赶往小叔叔的生日宴。
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方景跟楚渝后，罗砚还是走了。
他从楚渝身边擦肩而过，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楚渝闻到了水仙花香。
“……”
该死！明明失控的是他，他居然还敢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