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要疯了
夏知鸢纠结两天，跟舍友打声招呼，准备出门。
张雯问道：“去哪儿？”
夏知鸢叹息一声，“去解决事情，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张雯哦了声，“跟蜂窝煤要不到钱，有其他法子就好，要我们和你一起去？”
夏知鸢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一路上，夏知鸢都在纠结怎么开口，羞于启齿，但事情又迫在眉睫，需要解决。
到了庄园，陆老爷子正要出门，看到夏知鸢，笑着道：“正好去山庄，你陪着爷爷去，听说以前陆昂带着你去骑小马。”
夏知鸢张了张嘴，“爷爷，我有事情跟你说。”
陆老爷子看她这样，眯了眯眼睛，让眼周皱纹越发沟壑深邃，眼神却敏锐明亮。
“好呀，你说，跟爷爷说，爷爷想办法替你办到。”陆老爷子语气轻松慈祥。
陆昂赶到庄园，走进大厅，看到老爷子和夏知鸢相对而坐。
看到他来了，陆老爷子面色平静，夏知鸢瞥了他一眼，就偏过头去。
陆昂快步走近夏知鸢，语气莫名，“你怀孕了？！”
他的表情和眼神难以形容，让夏知鸢忍不住弯了弯脊背，遮掩肚子。
陆老爷子站起身来，对陆昂道：“去书房说。”
他转头，语气温和对夏知鸢道：“这两天你在庄园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就办事。”
夏知鸢嗯了声，“好。”
陆昂皱了皱眉，他看向夏知鸢，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可她低着头，坐在那不言不语。
跟着陆老爷子进了电梯，陆昂的眼神还在她身上。
夏知鸢抬起头，对上陆昂的眼神，电梯门缓缓关上，阻隔了两人视线。
进了书房，老爷子二话不说，挥着拐杖，粗重的拐杖砸陆昂身上，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故意让人怀孕？”
陆老爷子眼神死死盯着他。
陆昂眼神微微偏移，看向了摆在书房里汝窑古董花瓶。
“不是，我也很意外。”
“真的？”
“真的。”
“呵……”
陆老爷子冷笑一声，“你从小就爱算计，骨子里就沾了点姜家人的黑。”
“我不求你对人多好，但你别作践人。”
“临老了，你让我成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
“我都不敢去给死老头上坟，我他妈羞愧啊！”
老爷子越说越激愤，挥舞拐杖打他身上，陆昂咬着牙承受，一言不发。
陆老爷子撑着拐杖，微微喘息，打得有点累了。
他盯着陆昂，过了会说道：“这个孩子不能生。”
陆昂猛地抬头，“为什么？”
他声音惊得变了色，神色瞬间变得难看。
陆老爷子冷笑一声，“为什么，因为生育权在妇女手里，你爷爷我是国家培养出的忠诚正直的人，做不出强迫妇女，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情。”
陆昂握紧了拳，“他是你曾孙子。”
陆老爷子无所谓道：“曾孙有的是，不缺一个小胚芽。”
他看陆昂这样，甚至嘲讽道：“陆昂，你辜负了一个女孩最纯粹的真心。”
“你就是一滴墨，再清澈的水滴进去，都会被你染黑。”
“你个孽种，但凡少做点孽，事情都不至于这样。”
陆昂本就白的皮肤，现在更是透明的白，“她不愿意生。”
陆老爷子反问，“她为什么要生，让你接着作践人？”
“年轻气盛，不可一世，还瞧不上你父亲的行事做派。”
“当初不得已要和姜家联姻，是你父亲站出来和你母亲结婚，我是看不上姜家的行事做派，但无论如何，你父亲始终如一维护你母亲。”
“就凭这点，你半分比不上你父亲。”
“你以为你在陆家独特，不是，是我更看重你父亲，你不过是躺在父辈功劳簿上的人。”
“换作是下面那个孩子，一定比你成长得更好。”
陆老爷子每句话都是对陆昂的否定。
他深深看着面前的孙子，年轻，高大，拥有一切，眉宇间的桀骜，深深镌刻。
二十多年构筑的世界，坚固无比。
他嗤笑了一声，“陆昂，你要么就一辈子这样，视人为棋子，任你摆布算计，你享受这种，就做这种人。”
“要么就像你父亲一样，里外分得清楚明白。”
“人最忌两头跑，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陆昂深呼吸，开口道：“爷爷，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劝劝她，把孩子生下来。”
陆老爷子：“我才不劝，相反，我觉得这个孩子就不该生。”
“陆昂，她已然没有亲人了，我不会伙同你，欺负一个无辜可怜的姑娘。”
“我很后悔，让你们两个结婚。”
“非常后悔。”
陆昂老爷子用一种冷酷残忍的眼神看着孙子。
“你想让她生，你去劝啊，怎么，也知道心虚，不敢面对？”
“陆昂，别再欺负一个小姑娘，这并不是光彩，值得骄傲的事情。”
“孩子没了，你们断干净了，免得你又去欺负人姑娘。”
陆昂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我没想欺负她，我没想。”
“呵呵……”
祖孙俩下了楼，陆昂眼神一直盯着夏知鸢。
“知鸢，我们谈谈。”陆昂开口道。
夏知鸢摇头，“不谈。”
一旁的陆老爷子说道：“谈谈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还小，我想替你做决定，将来又怕你怨我。”
夏知鸢抿唇道：“我不会怪爷爷，我知道爷爷是为了我好 。”
一会，大厅里只剩下陆昂和夏知鸢。
“夏知鸢，把孩子生下来吧。”
陆昂语气里带着些哀求，眼神死死盯着她。
夏知鸢摇头，“不行，不能生，我要上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看着陆昂，语气里带了些嘲讽，“再说了，这孩子也不一定是你得。”
“呵呵，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蒋司南？”
“跟我上&床都扭扭捏捏，千哄万哄，哄开了才能弄我一身，你跟我说，你和其他人弄了个孩子出来？”
夏知鸢沉默，看了看他，站起身来，没什么好说的。
陆昂见她猛地起身，动作有些大，微微变了脸色，“你慢点，是我口无遮拦，以后不说了。”
只能做，不能说。
他走到夏知鸢面前，单膝跪下，弯着腰，侧着脸庞，将耳朵轻轻凑近夏知鸢腹部。
夏知鸢连忙后退 ，他伸出手，大掌扶着她的腰，将人带近，轻轻贴着她腹部。
“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陆昂仰面，看着夏知鸢，“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夏知鸢，生下吧，求求你了。”
“我们结婚吧。”
夏知鸢神色平静，她垂眸看着半跪着的陆昂，开口道：“陆昂，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更不会和你结婚。”
这辈子，她不会再轻易和一个人走进婚姻。
陆昂闻言，眉眼闪过一抹深深的懊悔，如虫蚁啃噬心脏。
他站起身来，勉强道：“不结婚也行。”
陆昂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我名下所有资产，我已经签字了，你签个字，全部转到你名下。”
“把孩子生下来吧。”
夏知鸢皱眉看着文件，拒绝道：“享受不了这么大福气，不要。”
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被人暗杀。
陆昂眉眼焦急，将文件塞她手里，“没有什么不能享受的。”
“我的都给你，都给你。”
夏知鸢心底生出烦躁，这时候又给这些干什么。
她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我都说了不要，陆昂，你简直有病。”
“对，我就是有病，我已经要疯了。”
陆昂声音压抑痛苦，眼底眼尾泛着红，他看着她，“你让我怎么办。”
“我每天都像个疯子一样活着。”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像个丑陋狼狈的爬虫，满脑子都是死在你身上的欲望，至死方休地交*媾。”
“我像只公螳螂，眼睁睁看着你把我吞噬殆尽。”
陆昂表情狼狈绝望，像只困兽，不甘，试图逃出生天。
夏知鸢表情从震惊到沉默，好久才道：“喜欢我，让你这么痛苦不甘心吗，我有这么不堪吗？”
陆昂眼角愈发泛红，似淌血一般。
“不是你不堪，是我不能，听到你名字，我的心脏都要快几分，满脑子的欲望，我的意志，我的身体，我的一切，不是我的。”
“我无法接受，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有一个人主宰了我，我变成了奴隶，夏知鸢，我变成了你的奴隶。”
“我像个奴隶一样，被你操控。”
陆昂声音低吼嘶哑，表情像溺水挣扎的人。
狰狞，恐惧，绝望，又期盼着，有一个人能拯救自己。
夏知鸢看着他，试图看透他的层层面具，好一会才说道：“像你这样理性的人，理性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感性。”
“陆昂，你又在骗我。”
陆昂神色窒了窒，高大的身躯佝偻下来，踉跄两下，他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哑然无言，眼神绝望地看着她。
夏知鸢说道：“既然如此纠结，那就选择，不要在意，不要纠结，就此放手，对彼此都好。”
陆昂摇着头，“我做不到啊，做不到啊！”
夏知鸢神色肯定，“你能做到，你是陆昂，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只要你想，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
“不，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陆昂痛苦道，“我真的做不到啊！”
他手撑着桌子，支撑自己的身体，泛红眼尾沁出泪来，“夏知鸢，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他无助得像个孩子，面临世界坍塌，无能为力。
夏知鸢看着他，轻轻道：“会好的，会好的。”
陆昂瞳孔发颤地看着她，身体更加无力，几乎撑不起来。
他努力将夏知鸢扔在桌上的文件，抓住了塞她手里，“拿着，你拿着，求求你签字。”
“不结婚，不和我在一起也行，把孩子生下来吧。”
他跌坐在椅子上，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试图用一切东西，打动挽留。
这个孩子，不知到底困住了谁。
“你别着急拒绝，还有时间，还有时间，你好好，好好考虑。”
陆昂努力控制情绪，大口呼吸，面色惨白。
他想抖出一根烟，缓解压力，可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又硬生生忍住了。
夏知鸢拿着文件，叹息一声，“你何必这样呢。”
陆昂对她露出惨然的笑容，“我不甘心，我只是太不甘心了。”
“夏知鸢，我想爱你，可我没法好好爱你。”
夏知鸢也露出微笑，“选一头吧，我已经选好了。”
她面容纯净真挚，“我也不希望你这么痛苦，陆昂，做抉择吧。”
“做了决定，就不会这么痛苦。”
“我不知道你是否又在骗我，但我希望你能好，余生安好。”
“就这样吧。”
陆昂伸出手，紧紧抓着她胳膊，“夏知鸢，你不能抛下我。”
“你将我的世界毁灭成废墟，又若无其事离开。”
夏知鸢拨开他的手，“陆昂，你还是这么霸道。”
“我何来的本事，能毁灭你的世界。”
“你只是不甘心失去。”
“在一起不甘心，失去，也不甘心。”
夏知鸢拿着文件上楼，陆昂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踩着一个又一个台阶，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陆老爷子站在比较的远的地方，看着大厅里，看着几乎瘫软在椅子上的孙子。
他几乎是带着笑意道：“活该啊！”
旁边的吴管家挑了挑眉，就感觉陆家的长辈，对陆昂都有种莫名的恶意。
是那种迫不及待想看到陆昂栽跟头，看他狼狈，看他痛苦的意味在其中。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有。
吴管家叹息一声，“少夫人会终止妊娠么？”
陆老爷子皱了皱眉，坦然道：“私心里，我也想要这个曾孙。”
“但一切以知丫头意愿为主吧。”
“可惜了，夏老头死得太早了，不然也能看到曾孙。”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打量着陆昂，语气轻飘飘，“没劝好啊！”
陆昂脸色惨白似鬼，他转动着眼珠子，看向老爷子，虚弱道：“爷爷，你劝劝她，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