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头看她时，高大的身形圈出一小片阴影。
这张年轻好看的脸上，混着一种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气息、既有少年人未褪尽的干净，又隐隐透出些属于成年男性的侵略感。
沈明棠微微一愣。
下一秒，他就贴了上来。
他没像往常那样先碰她的指尖，几乎是撞过来的，直接就压了下来。
没有平时的轻缓。
气息也有些不稳，像是攒了很久的急意，全揉在这个吻里。
沈明棠下意识后撤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圈进怀里。
温砚辞攥着她的手腕，没有往常的试探，缠上来时带着点急切的碾磨，另一只手紧紧圈着她的腰，连带着胸腔里的心跳都传了过来。
像是怕下一秒人就会走掉。
屋里的光线偏暗，空气里飘着清新的中草药味，混着淡淡的沉木香，不冲鼻，反而像层温温的膜裹在身上，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半晌，温砚辞才松开了她。
沈明棠气息不稳，指尖有些发烫。
温砚辞笑道：“沈小姐是喜欢文里的我，还是喜欢现实中的我？”
沈明棠看着他，下意识抬手，蹭了蹭自己的唇。
少年眼尾沾着点没褪去的急色，显得那双漂亮的眼眸越发勾人。
那张本就精致的脸也更显靡丽。
他精致的眉梢挑着，活像只刚偷了糖、还故意晃尾巴的狐狸。
沈明棠下意识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只觉得这人真是狡猾：
“明知故问。”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他伪装出来的无辜温和，他内里隐藏的阴暗狡猾，她早就心知肚明。
她只是自愿上钩而已。
不过……沈明棠停顿了一下，一挑眉头：“不是问我喜欢哪个，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继续？”
温砚辞想到那篇文里接下来的剧情，不由得眉心一跳。
声音低了些：“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明棠见状，微微一笑：“我可没说继续什么，温大少爷，你在想什么啊？”
他要是真敢继续，沈明棠会给他一个大比斗，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的。
但事实上，他要是真那么做了，那也就不是他了。
沈明棠的眼光还没那么差呢。
温砚辞听完她的话，知道自己这是被套路了。
他顿时挑起眉头，笑道：“沈小姐，你也不在明知故问吗？”
“一报还一报而已。”沈明棠瞥了他一眼，抬手将他往旁边推了推：“行了，挪一挪，你挡着我的光线了。”
温砚辞被她推到一旁，眨了眨眼睛，唇边还带着笑意。
沈明棠别过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肿？
这家伙故意的吧！
她瞪了他一眼，坐下来喝茶。
刚倒好的茶，这会儿已经凉了，沈明棠端起来浅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温砚辞将手机扔到一旁，给她拿了本医书，随后转身去给她重新煮茶。
那本医书和她的笔记本一模一样，写满了备注。
这个世界上，纵然是天才，也需要付出汗水，才能成功。
温砚辞的实验室有几位助手，不过人体实验这种东西，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研究。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就赶上了波洛克几十年的成果。
这需要日日夜夜的努力。
这家伙竟然还有空去学甜品那些东西，也太自律了。
沈明棠在屋内安静地翻着医书，屋外传来咕嘟咕嘟的煮茶声，和少年衣袖摩擦的声音。
天色已晚，他走进来，一边将灯打开，一边将一盏热茶递给了她。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沈明棠翻着书页，抬起眼眸来：“如今，欧洲和亚洲大多势力都已经被我们收入囊中，就剩下大洋洲，和一个不足为惧的非洲了。”
“伊森现在正在气头上，更沉不住气的人是他。”
温砚辞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大概什么时间？”
沈明棠说道：“快了。”
她制定了计划，会把黄导师也成功救出来的。
波洛克这样的组织，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接下来要走的一步棋已经敲定。
沈明棠翻着手上的书，突然听到天花板传来了什么东西快速滑过的动静。
她抬起头，站起来走出屋子，带着警惕地看了眼外面。
原以为会是什么不速之客，没想到就是一只黑色的小野猫。
它嘴里叼着一只老鼠，正趴在房檐上摇着尾巴。
温砚辞站在她身旁，解释道：“我的药田里种的东西多，所以招来的动物也多。”
原来如此。
沈明棠点了下头，随即一抬头，便看见头顶的一片星空，以及正缓缓飘落花瓣的海棠树。
一切都美好极了。
温砚辞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提议道：“实验室的天台有个躺椅，我们可以过去看一下星星。”
沈明棠“嗯”了一声。
头顶的夜空如同泼了浓墨的绒布，碎钻似的星子稀稀落落地嵌着，连月亮都躲进了云里，只漏出些清浅的光。
风裹着夜色凉凉吹过，海棠树的枝桠轻轻晃动，粉白的花瓣一片叠着一片，像被揉碎的月光，慢悠悠飘下来。
这些花瓣有的落在发梢，有的沾了肩头，连空气里都浸着点甜软的香。
沈明棠突然觉得，如果以后什么都不做了，就这样躺在这种地方隐居也很好。
风雨飘摇，江湖的恩怨难消。
夜色越发浓了。
温砚辞还在跟沈明棠讲着以前的事情，一回头，就看见她在躺椅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少女微卷的长发松松拢在颈后，散落在椅子背后。
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的睫毛纤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鼻梁线条优越。
周身静得很，连呼吸声都轻得像落在棉絮上，只有月光漫过天台，给她半张脸镀上了层温软的银。
温砚辞停顿了一下，止住了自己的话。
他安静地看着，唇边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半晌，他才走过去，蹲下了身。
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她颈下与膝弯穿过，轻轻蹭过她搭在身侧的手，连呼吸都放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