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帝都大学的校门口。
温砚辞率先道：“恭喜沈小姐，今天应该算是出了一口气？我听说沈家的族谱单开了三页……”
沈明棠笑而不语。
“那看来是真的了。”温砚辞弯着眉眼，将手里的小盒子递给她。
沈明棠看了一眼，问道：“你做的？”
一个四寸的小蛋糕。
虽然比起之前好了不少，但这形状的风格仍然很明显。
“立秋快乐。”温砚辞认真地看着她道：“我保证，下次一定会更好。”
这么认真的发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很重要的大事……
沈明棠哑然失笑。
两人一起走进校园。
温砚辞撑起一把伞，在她身旁开口：“我听说沈老夫人昨天出的狱？今天正好回老宅，倒是巧。”
沈明棠听着他明知故问的话，道：“这样一个良辰吉日，正好给她也添添喜气。”
温砚辞点点头：“沈老夫人真是有福气。”
“那当然。”沈明棠笑了一下：“季家人今天也很有福气。”
两个人阴阳怪气地说着话，走到校园里的银杏林里。
今天的蒙蒙细雨还不断下着。
沈明棠看着温砚辞的伞不断往自己这边倾斜，温馨提醒道：“大少爷，这样下去脑子会进水的。”
此话一出，温砚辞莫名笑了一下。
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季明珠带着沈明棠来温家做客。
他在药田里挖草药时雨势逐渐变大，季明珠便让沈明棠来给他拿一趟雨衣。
他穿好后，由于雨衣不太合身，还没走两步就踩到衣角摔了个狗吃屎。
彼时的沈明棠，虽然看不下去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却还是吐槽道：
“果然不能淋雨，瞧瞧这脑子不就进水了么？”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温砚辞并没有将伞持平，反而是笑了一下，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他语气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前方说道：“沈小姐离我这么远，就是再大的伞，也不够遮啊。”
沈明棠闻言挑了一下眉头。
少年抬眼时，睫毛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垂了一下，又忽然掀开。
眼前人的双眸像藏了片被雨雾笼罩的湖。
如果不是沈明棠清楚他是个狡黠的老狐狸，怕是真的要被他忽悠了。
她笑了一下，说道：“这里不是银杏林么，我怎么闻到一股绿茶味？”
话虽这么说，沈明棠还是往他那边靠近了一些。
远处的天色是淡灰的，衬得满树金黄愈发透亮。
秋雨带着凉意淅淅沥沥地打在银杏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少年撑着把透明的伞，伞沿压得很低，恰好能遮住他微垂的眼。
少女站在他身侧，半边肩膀自然地靠在伞下，发梢微微湿了几缕，贴在颊边。
她仰头看他时，睫毛如颤动的羽蝶。
温砚辞下意识伸手接住一片飘到两人眼前的银杏叶。
沈明棠的视线随之落到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处。
叶片边缘已经微微蜷曲，带着雨水的凉润。
沈明棠想起十年多前，他们在帝都中心公园种下的，就是两棵银杏树。
沈明棠当时只是随手挑的树种。
后来她总觉得银杏树的果子味道不好闻。
但是此刻，她觉得种银杏树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银杏树寿命极长，可达千年以上，被誉为“活化石”。
传说贞观二年，长孙皇后诞下幼子李治后身体日渐衰弱。
李世民为其祈福，在营建钟南山古观音禅寺时种下此树，期望与长孙皇后携手到老。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千四百年。
这棵树却依然伫立在古观音禅寺中。
每年秋至，无数游客都会蜂拥而至，欣赏这棵经历过风雨飘摇的银杏树。
那么很多年以后，帝都市中心公园的那两棵银杏树，是不是也会永恒地存在着？
沈明棠思考着，神色有些飘忽。
温砚辞见状，问道：“怎么了？”
沈明棠回过神来，回答：“就是想到了很多年以后而已。”
温砚辞看着她的神色也隐隐带了点期待。
他眉目温和：“我们会等到的。”
……
沈明棠收到蛋糕后，没忘了在回到住处时，给松萝也带了一份小甜品。
绵桃酥的老板娘看到沈明棠和温砚辞一起来买甜品，忍不住还多看了温砚辞一眼。
温砚辞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破绽。
但沈明棠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老板娘才多看了他们几眼，沈明棠就注意到了：“怎么了？”
老板娘笑呵呵地摆摆手，替温砚辞瞒下了一切：“没什么，就是挺意外看见你们俩一起过来……别说，还挺配的。”
沈明棠买了甜品带给松萝后，才得知前天是立秋。
所以这块蛋糕，也可以称为秋天的第一块小蛋糕……
沈明棠不理解这种说法，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随即告诉松萝自己这周末要去一趟欧洲国的事情。
松萝本来还挺高兴，瞬间就觉得嘴里的小蛋糕寡淡无味了。
她“啊”了一声，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失落道：“棠棠，我们又要被迫分离了吗？”
沈明棠说道：“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就是机票得单独订。”
“真的啊？”松萝非常意外，她眼睛又亮了起来：“这次我又可以和棠棠一起出国啦！”
沈明棠补充道：“而且仍然是日不落帝国。有空的话，你可以和百合再见一面。”
松萝顿时觉得沈明棠简直是太贴心了。
她笑眯眯地道：“知道啦棠棠！”
……
自从沈明棠解题的事情过后，这些天以来，老教授就给她单独出了一些偏难的题目。
沈明棠以前总觉得数学题没什么难度，如今终于体会到了解决困难的乐趣。
周末，清晨。
沈明棠不到六点钟就坐上车到了帝都机场。
此时天刚蒙蒙亮。
周教授在机场看到她，对着她招了下手，两个人便准备一起去登机了。
难得有师生单独相处的时间，周教授看见沈明棠在写卷子，还多看了几眼。
随即说道：“你们冲刺课的教授倒是懂事，知道给你单独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