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眼罩给他戴上，“你戴着这个，他就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了，你也不会尴尬。”
许泽的眼珠子在眼罩里颤动，戴着眼罩就不尴尬，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沈清安看了他一眼就去给医生开门。
“李医生，这么晚打扰你，抱歉。”沈清安关上门，李医生摆了摆手，“沈公子这话说的，我本来就是沈家的家庭医生，随叫随到那是分内之事。”
沈清安把李医生带进卧室，李医生看着床上的人，身体泛着红色，脖子里还有好几个不可言说的痕迹。
他是听说过这个沈大少喜欢男色的，但是把他叫来给人看病还是第一次，他抬手摸了摸床上人的脖子，蹙着眉说，“发烧了。”
“嗯，刚刚就烧起来了。”沈清安站在身侧看着许泽发红的脖子和锁骨，“李医生你检查下他伤口吧。”
许泽听到这句话，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他长这么大连肛肠科都没去过，连男科都没有去过，更别说是让别人检查这种地方。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收紧，疼痛感冷不丁的袭来，许泽没忍住嘶了一声。
李医生看着蒙着眼睛的人，“我给你看看，没事的。”他看出来床上这个男人很紧张，胳膊上的肌肉都紧绷着。
“沈公子，你帮我一下。”李医生示意沈清安帮忙掀开被子。
沈清安小心翼翼得把被子掀起来。
李医生脑袋钻进去，拿着手电筒照着看了看，“沈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也粗鲁了，他是个男人，你怎么能如此不小心呢。”
沈清安被李医生说的羞愧难当，这位医生是他爷爷从年轻时候就请来家里的，一直用到现在的，都退休十几年了，老爷子非不放人。
李医生平时也没事就只能答应了老爷子继续在沈家干，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说话文绉绉的像个古代人似的。
给沈老爷子看病，老爷子要是不遵从医嘱不听话，他都是耳提面命的教训，何况是沈清安这种孙子辈。
“我的错。”沈清安虚心地接受批评。
李医生推着眼镜看了看他，耳提面命地教训，“你这样要出人命的，虽说我理解你们这龙阳之好，但是也要注意分寸，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那外面拴着的牲口，怎能如此对待呢。”
许泽躺在床上脸听的更红更羞愧，他如果知道这个家庭医生是一个老者，就是死在床上也不会同意沈清安放人进来的。
李医生给许泽挂了吊水，说他这个吊水起码要挂好几天，又给许泽开了一堆药，有吃的有塞的，叮嘱沈清安要好好看着吊瓶，还教给他拔针的方法。
临走前还嘱咐他要禁欲半个月。
沈清安想想这下有好戏看，李老头知道沈老爷子马上就会知道，家里那位爷爷还等着他回心转意娶老婆，没想到却等来了他把男人弄家里还把人弄伤的消息。
人还没回去负荆请罪，沈清安就仿佛已经听到了老爷子吹胡瞪眼震天响的骂声。
“许泽。”沈清安坐在身侧看着床上的人，许泽的喉咙滚了滚没说话。
沈清安倾身靠近拿掉他的眼罩，“人走了。”
“走了，我的脸一起带走了吧。”许泽缓缓得睁开眼看着沈清安，沈清安摸了摸他的脸，“没事，他最多会告诉我爷爷。”
许泽惊诧地看着他，公鸭嗓般地喊了一声，“什么？你爷爷？”
沈清安点点头，“没事，我爷爷知道我的性取向。”
许泽已经懵了，怔怔地看着沈清安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已经做好打算了，等许泽病好他就会去请罪，不能把老爷子的心脏病给起犯了，“没事的。”
他这段时间公司忙，又去外面出差了一段时间，周末都没回过老宅，老爷子已经念叨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很抱歉。”许泽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自己的情绪，所以拖着沈清安跟他一起疯一起下水，最后这个结果还是要沈清安自己去承担，内心除了愧疚就是自责。
一直以来，许泽一直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不管是在林冉面前还是在林念面前，他都没有过这样失控的感觉，这么多年头一次失控，确实在一段这样的关系面前，一时间对自己的鄙夷又增添了几分。
说到底他还是看穿了沈清安不是坏人，没什么坏心眼，所以即便他怎么折腾。
这个人也只能在床上折腾自己，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其他的伤害，所以他的无所顾忌肆意妄为的把这些年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在沈清安身上。
“你睡吧，不需要抱歉，是我该跟你道歉。”沈清安给许泽盖好被子，转身走去了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他站在花洒下面，大脑一片空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整个人像是放空一般，或许他只是不想想什么，他在刻意的回避自己今晚做过的事情。
许泽是一个直男，而他对许泽说出的那些话，那样的事情，又跟当年捉弄过自己嘲笑过自己践踏过自己的人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卑鄙恶劣。
那些过往的画面像是电脑开机一般慢慢重启，那些记忆像是顺着头顶洒下来的水注入他的大脑，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发出刺耳又阴森的嘲笑。
画面出现在大学校园的篮球场，这天的沈清安刚从图书馆出来，坐在篮球场旁边的长椅上看别人打球，几个女生站在他不远的地方，用他能听见的声音议论他。
“喂你们看，哪个就是沈清安吧？听说他是个gay呢，这么帅真是可惜了。”
“听说他好像为了跟那个学长上床，甘愿给别人上你呢。”
“真的好恶心，他们这些GAY好没底线啊，真的好恶心。”
“他们这些人很乱的，也不怕得病。”
那些声音像是阴曹地府发出来的，沈清安只觉得全身颤栗浑身发毛，如果不是阴曹地府发出来的，他想不到怎么会有人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散发这么大的恶意，说出那么恶毒的语言。
脑电波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画面瞬间切换到了学校的食堂。
沈清安端着刚在窗口打好的饭正准备找一个干净的座位，突然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他，一种不明液体瞬间撒在他的餐盘里，散发出奇怪又恶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