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艳踩着魏老虎后背的脚微微用力，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炸响：“你还敢说想要留下王雪吗？”
魏老虎疼得龇牙咧嘴，鼻血顺着下巴滴下来，在地面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渍痕，忙不迭地求饶：“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打王小姐的主意了！”
江艳冷哼一声，脚下力道稍减，却依旧踩着他动弹不得：“算你识相。除了王雪，你还绑架了什么人？把他们都放了。”
魏老虎身子一僵，声音带着迟疑：“这……这我说了不算啊……我就是个跑腿的小喽啰，上面还有大老板说了算，那些人……那些人都是他亲自吩咐扣下的，我连碰都没资格碰……”
江艳眼神骤然一厉，正要追问大老板的姓名和底细，陆阳却在一旁沉声开口：“江艳。”
江艳回头望去。
陆阳冲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视线扫过地上横七竖八哀嚎的汉子，语气平静却带着决断：“把他腿打断，算是个惩戒，我们先回酒店。”
“可是……还有人。”
江艳眉头紧蹙，，显然还想从魏老虎嘴里套出更多关于被绑架者的信息。
“我们人单力薄。”
陆阳上前一步，声音压得低了些，只有两人能听清，“此行湎国，目的是天金圣集团。现在节外生枝，容易打草惊蛇。”
说完，顿了顿道，“这笔账记着，以后总有机会算清楚。”
江艳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她缓缓抬起脚，踩住魏老虎的右腿膝盖，在惊恐万状的眼神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街道，魏老虎在地上抽搐，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江艳面无表情地收回脚，转身走了回来。
陆阳对两人道：“走吧。”
三人转身离开，留下满街哀嚎和断腿跪地的魏老虎。
一个小时过后。
酒店房间的冷气，带着薄荷味，驱散了从街面带来的燥热和血腥味。
陆阳推开房门，示意江艳扶王雪进去，
“江艳，你先带王小姐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休息下。”
陆阳脱下沾了些灰尘的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我让前台送两套新浴袍上来，热水应该很快就来。”
江艳点点头，伸手揽住王雪的肩膀，轻声安抚着：“没事了，都过去了，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王雪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被她半扶半搀着走向浴室。
玻璃门合上的瞬间，里面传来花洒打开的水声。
起初还混杂着王雪压抑的啜泣，过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
陆阳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刚抿了一口，门外就响起熟悉的敲门声。
“谁？”
“陆先生，是我们。”
曹天宝回来了。
陆阳扬声应了句“进”。
曹天宝和保镖阿伟推门而入，两人脸上都带着奔波的疲惫，衬衫后背洇着大片汗渍，却难掩神色中的凝重。
“陆先生。”
曹天宝快步走上前，递过来一份折好的文件，“天金圣的消息打听的差不多了。”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地图上标红的区域，语速飞快地说道：“这集团是叶城第二大的，势力盘根错节。总部就在库半黄街，园区占了整整三个街区，四周砌着三米高的围墙，上头都拉着电网，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守卫，二十四小时轮班。里头光是明面上的打手就有三百多，个个都是有凶器，更别提还有一百来号武装雇佣兵，据说都是从非洲战乱地区退下来的老兵，手里有AK和手枪，打起架来不要命，真不好对付。”
阿伟在一旁补充：“我们混进附近的店面听了些风声，那些人闲扯时说，天金圣最近正四处召集人手，买了不少家伙，说是要再去银州……”
顿了顿，看向陆阳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佩服，“然而，他们没想到陆先生您已经先一步到叶城了，怕是还没收到消息，这倒是占了先机。”
陆阳指尖在玻璃杯壁轻轻摩挲，抬眼问道：“天金圣的大老板是谁？”
“叫李誉达。”
曹天宝立刻答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偷拍照片递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约莫五十岁，剃着光头，左脸有道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像是被刀劈开的沟壑，此刻正坐在一群黑西装中间举杯，嘴角噙着笑，眼神却阴鸷得像藏着毒蛇。
“他是南亚马来人，早年在湄公河一带靠走私军火和毒品发的家，手段狠辣得很。听说这人不仅做矿产生意，暗地里还垄断着叶城大半的矿产走私，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跟湎国当地高层关系也硬得很，都不敢轻易动他。”
陆阳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将纸页捏在指间转了半圈：“李誉达……”
他低声重复了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倒是省了他们去银州的功夫。”
这时浴室门“咔哒”一声开了，江艳推门出来，身上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
“王小姐情绪稳点了，她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让她在卧室躺着了。”
江艳见曹天宝他们正围着沙发上的地图低声讨论，走过去扫了一眼桌上的标记，问道：“有眉目了？”
陆阳朝她点了点头，转头对曹天宝道：“把库半黄街的地图找出来，仔细标记下天金圣总部的布防，尤其是监控死角和侧门的位置。”
曹天宝和阿伟俯身趴在地图上，用红笔在几个红点旁标注着“守卫”，“监控”的字样。
墨迹还没干透，就听陆阳忽然开口：“今晚我直接去天金圣总部，说不定能撞上李誉达。”
曹天宝手里的笔猛地一顿，抬头满脸担忧：“陆先生，咱们这次带的保镖拢共才十几个，天金圣那边光是武装雇佣军就有一百多，这……这够吗？”
“够了。”
陆阳打断他，指尖在地图上的总部主楼敲了敲，“你们和江艳都留在酒店，我一个人去。”
“可是陆先生，李誉达心狠手辣，手里还有家伙，总部里肯定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监控，万一……万一您有个闪失……”
曹天宝还想再说，陆阳却抬眼扫过来，眼神深邃如潭，里面的笃定让他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照做就是。”
陆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分量。
曹天宝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跟阿伟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的瞬间，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行的低鸣，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阳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脑海里却在飞速盘算着天金圣总部的布局。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王雪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色依旧苍白，手紧紧的攥着衣角，看到陆阳后，她脚步踉跄着就要下跪，被江艳一把扶住。
“陆先生，求您救救她们……”
王雪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她们？”
“王雪说，魏老虎的仓库里还关着十几个姐妹，都是被他们用招工的幌子骗来的，有的已经被关了快一年了……”
江艳在一旁沉声道：“那些女子大多是国内骗来的，被关在仓库里，每天都有人看守，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猪狗不如。既然咱们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陆阳睁开眼，看着情绪激动、几乎要瘫软在地的王雪，又瞥了眼一脸坚持的江艳，“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这次来湎国，是为了找天金圣集团讨要之前的说法，了却一桩旧事。今天出手救王雪，已经算是多管闲事，现在怕是被盯上了，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
“盯上了又怎样？”
江艳却一副忿忿道，“大不了就再打一架！”
王雪哭着就要往下跪，被江艳死死架住，只能对着陆阳连连鞠躬，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求您了，陆先生，她们每天都被打骂，有的还被那些畜生……再拖下去，真的怕是要出人命的！我知道这会给您添麻烦，可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