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奎在后院门外发现了大量的火油,却奇怪为何这些火油会用坛子摆在明面上,在小弟查看没发生什么危险后,他也上前,搬起了最上面的一个坛子,打开检查。打开的瞬间,一股青烟冒出,熏得他眼睛巨疼无比。剧烈的疼痛下,装着火油的坛子跌落在地,火油撒了到处都是。一枚火箭适时呼啸而至,引燃了倾倒在地的火油。火势迅速蔓延,这些坛子里不知道加了什么成分,一个个在火舌的舔舐下,爆裂四散,蹦出的坛子碎片和溅出的油花,攻击着这帮不请而至的土匪。事发突然,这些土匪在疼痛中回过神,纷纷逃离现场。最先去探查坛子的小弟,已经倒地没了声息。而常奎,双目受伤,好在手下忠心,自己逃命的时候,拽着他的胳膊也将他成功拖离了火海,绕回前头和齐清莲报信。
看到属下三番两次被伤,齐清莲的怒火已然达到上限:“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十个数,若是不出来投降,我将派重车将这里推平!”
“一!二!三!四……”随着齐清莲的数数声,她剩余的手下都严阵以待,就等齐清莲的一声令下。眼看着数字即将到十,空中传来呼啸声,伴着寒风,一支箭穿云而来。齐清莲跨坐在高头大马上,身材高大的她,单手在空中这么一抓,那支箭就攥在了她的手心。挥退上来护驾的手下,她检查手中箭,发现箭尾绑着一块白布。打开白布,里面就写了一句话“若退兵,奉上黄金千两”。
齐清莲看到“黄金千两”这四个字,眉毛一挑,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随手将白布甩给等候命令的一名属下,属下接住白布,将布上的话大声念了出来。一干土匪听了之后,纷纷躁动起来。齐清莲握拳举起,众人立马噤声。齐清莲用马鞭指向客栈,大声道:“兄弟们,对方能出黄金千两,可见里面的黄金不止千两。大块的肥肉摆在眼前,难不成我们就吃点糟头肉吗?”
“杀,杀,杀!”一众土匪摇旗呐喊,呼声整齐划一。
齐清莲举起马鞭呼道:“兄弟们,大家伙儿一起冲,我们人多势众,里面机关再精巧,也敌不过人海战,大把的黄金在里面等我们呢!”
说完,第一排的土匪竖起了盾牌,第二排的土匪在第一排的身后端起了长矛,第三排的土匪则架起了弓箭,另有十几个手持刀剑的土匪从两侧护航。小小的平安客栈,在风雪中被一群恶狼慢慢合围。
人多力量大,很快,在盾牌兵的保护下,长矛兵将门板窗户全部捣毁拆下,整个客栈大门,就剩下一个框架,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只见大厅里的半空中吊满了各种重物,一看就是梓婋他们设置的机关,等土匪们进去,断了绳子,重物砸下,即便不能全歼,也能让不少的土匪受伤失去行动力。
不待土匪们拆除,一声大喝从黑暗中传来:“请好了各位!”随着话音落下,吊着的重物纷纷落下,好在众土匪有所准备,纷纷托举盾牌的托举盾牌,跳到角落里避让的避让。一时之间,竟无一个土匪受到伤害。
“哼!雕虫小技!”齐清莲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不屑地哼了一声。
屋内的土匪们见不再有后续的攻击,吊在半空的重物也尽数落下,于是很快地重整旗鼓,继续列队推进。很快就占领了一楼大厅和二楼。
“三当家的,没人!”一个土匪高喊。
“这里也没人!”
“这里没有人!”
陆陆续续的汇报声传给齐清莲。
齐清莲身侧给她牵马的一个土匪疑惑不已:“当家的,这帮人,不会都逃跑了吧?”
齐清莲否定道:“不会。大雪封路,他们没有装备,如何逃窜?人定然还在客栈内。给我搜,搜出来就杀,不留活口。”
“是!”土匪们兴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整个芜花镇所有的住户竟然都默契地蛰伏在自己的屋内,仿佛芜花镇除了平安客栈有人外,其他地方毫无人烟。
随着齐清莲一声令下,屋内的土匪开启了狂欢会,各个房间都踹开,翻箱倒柜找人,一时间桌椅板凳个个遭殃,房门窗户全部受损。一通忙乱后,整个平安客栈始终不见一个人。找不见人,身藏暗中的梓婋一方也未曾有下一步的动作,土匪们都朝后院涌去。月光之下,后院的庭中站着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影,不辨面目,一动不动,就像是雕像一样。配合着阴阴暗暗的月光,一抹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几个冲在最前方的土匪心头。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天不怕地不怕,但对鬼神的天然畏惧感,此刻放大到了极致。为首的几个中,甚至又一个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大家伙儿犹豫不前,站立的人影依旧没有动作。
“这些是活人还是石像?”
“不像活人么,活人怎么可能呼吸声都听不到?”
“就是啊,活人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和我们冲杀吗?”
“怎么办?”
众土匪七嘴八舌,小声讨论着。几个带队的先锋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上前去查看。他们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站立的人形,不动,又加重力道推,人形轰然倒下。查探的人瞬间倒退四五步。
“是死人!”由于倒退的力道使身形不稳,查探的人终究是摔了一个结实的屁股墩。
听到是死人,众土匪反而不怕了,一个个都上前细看这些人形。火把凑近之时,陆续有人悲痛出声:
“二毛兄弟!”
“瘸子老弟!”
“是我表弟啊!”
原来这些人都是跟着李军师和冯护军来的,被梓婋他们俘虏后,本来砍了一只手放回,但是考虑到连青会后续的报复,梓婋他们商量后,还是将这些俘虏直接杀了,并将这些尸体放在雪地里冻硬了,固定在后院的场地上,造成了刚才的森然感。
阵前杀俘,有一定的规矩和步骤,随时杀俘,其实不祥。但战场无情,一切从简,由赵雷亲自主持,焚香烧纸祭天祷告后,将二十几个俘虏全部处决。
“杀了也好,留着终是隐患!”韩阔看着倒在场地上的尸体,心中不忍,但是战斗的惨烈和战死的镖师,让他终究是硬起了心肠。
梓婋脸色煞白,她手上是有过人命,但还从未见识过这么杀人的场景,作呕感一直在胸腔里打转,一股酸嗳气在看到鲜血喷溅的时候,终究是冲出了喉咙。
“呕!”梓婋呕出了一大淌的清水,唇色全无。
笑尘扶住她道:“阿姐,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梓婋也不讲究干净与否,胡乱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摇摇头道:“小场面,小场面。这点都承受不住,如何面对连青会的再次进攻?我适应适应就好。”
现在这些俘虏的尸身已经达到了效果,狠狠地震慑了一把闯进来的土匪。就在众土匪沉浸在失去同胞的悲痛中时,从雪堆里“刷”地跳出了十几个人影,全部包头裹脸,手提刀剑,打了众土匪一个出其不意。镖局的镖师和赵雷的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收割了一波匪首。待众土匪回过神来应战,士气这块已经完全像镖师一边倾倒。镖师和赵雷的人气势如虹,英勇无比地冲杀在土匪中。一时之间,后院如同炼狱一般,已然分不清半空中飘落的是雪片还是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