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你是说兮妍要过来江城？！”
祁诚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稍微整理一下情绪，祁诚把声音变得平常些，他摩搓着另外一只手的手指，随便倚靠在一处护栏上。
“为什么要来江城？京城的医疗条件再怎么说也比江城好上太多的吧？”
“唉——”
电话那头传来很为难的叹息声，或是能听到祁诚语言中的难以置信。
“小诚，你也知道兮妍的情况。”
“自从母亲死后，我又没有时间去陪她，那孩子就越来越孤僻，很多时间都是你陪在她的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兮妍上学之后，我也试过给她找些朋友，甚至花钱找那些同龄的家族里面的女孩子，刻意在学校去接近她，不过都是没有什么用。”
“这个我知道。”
祁诚想起当初樱栀柠对着自己所说的，他不禁得神情有些凝重。
若是樱栀柠说的属实...
不！
也不用自我欺骗了。
樱栀柠说的就是正确的，证据都摆在自己面前，若是自己顺着樱栀柠给自己的病例单据，也是能挖到根源的。
“所以冉叔你的想法就是让兮妍来找我吧？”
“嗯，确实如此，毕竟也只有你能让兮妍冷静了。”冉骏在电话那头说道。
“......”
算了，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
祁诚回想起当初那个喜欢跟着自己后面喊“哥哥”的女孩，从六七岁喊到现在。
那种轻柔中夹带着病弱的语调，只要去想，至今依然回旋在耳边。
甚至于当初自己被捅刀子的时候，冉兮妍在自己耳畔仍然是那种轻声细语......
就像是西方《圣经》里面说的一样，堕落的天使在和将受蛊惑的人对话时，的声音就是平静的，轻柔的。
现在祁诚只想要问清楚一点。
“冉叔，兮妍的病，真的是因为一岁到六岁这个区间内，缺少陪伴导致的吗？就是因为母亲的去世，缺乏母爱？”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片刻，而后反问祁诚。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很好奇，既然兮妍的病情是因为缺乏陪伴导致的，且不谈她身为冉家的小公主这个身份，为什么在六岁之后，冉兮妍的内心主动接纳了我，
按理来说，因为幼年时期缺爱导致的抑郁症会因为朋友的陪伴而有显着的缓解，更何况兮妍一直都是由国内最顶尖的心理治疗团队负责。
但是她的病情为什么会不缓解反而增加呢？”
“小诚。”
面对祁诚抛出的疑问，冉骏的对话节奏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只是套用着对于祁诚来说，很模板的话。
“你也知道，关于青少年心理疾病，从定义到发现也不过堪堪百年，更何况现在因为环境和经济压力，导致现在的心理病患者增加，这个行业很多都是未知的领域，人的心理哪能有笼统的病理解释？
况且，关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刚开始也并非是无微不至，也只是关于家族之间，有限制的接触，等到真正确认关系，那个时候，兮妍已经严重到休学了，不是吗？”
“冉叔，我真的感觉你们家的家庭环境有问题。”
问句收尾，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上，祁诚不禁感叹，像这样的老狐狸确实说的话滴水不漏，若不是自己本身就有了答案，又怎能问到这种地步？
隔断治疗，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冉兮妍的病因本就是她血液里流淌着的母亲的血。
自己只是误打误撞成为了那个缓和的“药”。
“唉，到时候我会抽时间陪着兮妍的。”
祁诚快速想着自己最近的事情，之前的借口有了作用“不过我这边还有学业，和一些关于家族的事务，时间比较散碎。”
“嗯，我理解你。”电话那头淡定的说着。
“不过，小诚是打算在江城搞些事业吗？”
“是的，毕竟还是要锻炼自己的能力，现在正是练手的时候。”祁诚不紧不慢的说着。
“那倒是年少有为了，一个有责任心和能力的孩子......”冉骏感慨道。
“兮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一个当父亲的，那个时候居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呵~还是小诚你主动找的我......”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伤口也早就愈合了，没有提的必要了。”
“也是啊，那么你想和兮妍说几句话吗？”
“......”祁诚一愣。
思绪瞬间如潮涌，而且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一样。
冉骏现在在哪里？！
冉兮妍在旁边？
还是说，自己和冉骏的对话冉兮妍都能听到？
祁诚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太可能，如果真的在冉兮妍旁边和自己打电话，
那么冉骏周围不可能这么安静，电话那头没有杂音，是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和自己打的电话，
这个地方可能是心理疗养院的某处隔间，或者是专门给高层人士安排的家属留置间。
祁诚沉吟一会，婉拒道：“现在要是和兮妍谈几句怕不是要谈上半天，我这边还有些事情，等到兮妍转来江城之后，见了面再聊吧。”
“那好吧，冉家在江城有些下级产业，要是用的上尽管提，都是一家人。”
“嗯，我知道了。”
祁诚现在只觉得手机有些黏滑，不知不觉之间自己手心已经流了不少的汗水。
“那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这边电话就先挂断了。”
“好，等到时候一切安排好了，我会给你说一声的。”
“嗯。”
......
......
挂断电话，祁诚把手机放进兜里，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一，二。”
调整呼吸之后，祁诚才又缓缓的往前走，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些麻木了，还是情感缺失发力了，但总觉得心情莫名的平静，只剩下些置于心底的抱怨。
“一个个的，只会把麻烦事全部堆给自己......”
汐月，冉骏，还有放任自己女儿任性的曲家父子。
一个比一个重量级。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显得孙家都眉清目秀的。
至少，是自己真的能从源头上插手的事情。
“给赵医生打一下电话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