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以为他们要砍自己呢，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站稳，结结巴巴地喊。
“别、别啊！谈不成还砍人啊？你们这是要干啥！”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手忙脚乱地扶住墙，眼里满是惊恐。
这动静一闹开，百货商场来往的人也待不住了。
柜台后的售货员探出头来，楼上楼下的人也呼啦啦围过来，指指点点地议论开了。
有个穿花棉袄的大姐尖着嗓子喊。
“哎呀妈呀，这是要出人命啊！快报警！报警！”
旁边几个胆小的女售货员吓得捂住眼睛，连缝都不敢露。
杨光无语地扫了她们一眼，翻了个白眼。
“喊啥喊？我又不砍你们？”
话落他懒洋洋地拎着柴刀，下一秒猛地一挥。
“啊——”人群里顿时炸出一片尖叫，有人捂着嘴，有人直接扭头跑了。
经理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
“你、你们疯了吧？这可是省城，不是你们村！你们敢在这儿动手？”
李东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杨光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狠狠劈下来，刀锋划过虎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围观的人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以为下一秒就要见血了。
可等尘土散去，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那张虎皮上连个口子都没破，只留下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划痕。
李东生冷哼一声，猛地一抖肩膀，把虎皮扯下来重新扔回板车上。
他拍了拍手，转身冲着那经理咧嘴一笑，满是嘲讽的开口。
“看见没？什么叫做刀砍不留痕，水泼不沾湿，这种东西你跟我说叫土货？”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着那张皮子。
刚才还吓得要报警的花棉袄大姐这会儿瞪大了眼，嘴里嘀咕着。
“哎哟，这皮子是真邪乎啊！”
旁边几个原本扭头跑的老爷们也停下脚步，悄悄回头偷瞄那张虎皮，连眼神里都透着点好奇。
杨光瞅准时机，跳上板车，一脚踩在车沿上，手里拎着那把柴刀耍了个花，吊儿郎当地嚷嚷。
“咋样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山里货！你那狗眼瞧不上，我们还不稀罕卖你呢！”
经理这会儿是真的傻眼了，坐在地上愣是没爬起来，嘴张了张，想反驳点啥，可看着那虎皮上连刀痕都瞧不见的光景，他硬是憋不出一个字。
人群里有人反应快，扯着嗓子喊：“水泼不沾湿？那你泼一个瞧瞧！”
这话刚落，旁边卖鱼的大妈乐呵呵地挤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腥味扑鼻的鱼汤水，递给李东生。
“来，小伙子，试试我这水！”
李东生接过碗，也不嫌弃，冲大妈点了点头，直接把水往虎皮上一泼。
只见水珠顺着皮毛滚下去，眨眼就滑得干干净净，他再抖搂两下，那虎皮愣是跟刚从山里剥下来似的，连点湿气都没留。
杨光在一旁叉着腰，斜眼瞟着那经理，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啧啧，见过好东西没？你那三百一捆，拿去喂狗都嫌埋汰！”
这话说得够损，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有人还故意起哄。
“就是啊，这经理眼瞎了吧，这皮子拿到哪不得卖个大价钱？”
经理听到这话，这下脸彻底挂不住了，额头上的汗跟开了闸似的往下淌。
他好歹也是百货商场管事儿的，平时吆五喝六惯了，哪受过这气？
可眼下这局面，经理再嘴硬也站不住脚，只能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硬挤出一丝笑。
“两位爷，这……这皮子确实不错，我刚才眼拙了，眼拙了！”
李东生懒得搭理他，低头掸了掸袖子上的土，扭头就要走。
杨光见状也把自己的家伙事收起来了。
就在这当口，人群里突然挤进来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人。
她头上盘着高髻，身上裹着一件貂皮大衣，手里还攥着个绣花手帕，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
贵妇人估计也一直在看好戏，进来以后直接盯着那张虎皮，眼里放光，踩着小碎步凑到李东生跟前。
“哎哟，这皮子可真是稀罕货！我这要是拿出去穿上，那得多有派头啊！小兄弟，你开个价，我要了！”
她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也回过味儿来，纷纷嚷嚷着开价。
“五百！我出五百！”
眨眼间，价格就从经理那抠搜的三百一捆蹿到了五百多。
贵妇人不甘示弱，拿手帕点了点嘴角，嗲声嗲气地加码。
“我出六百！这皮子我今儿个必须拿走，回头做件披肩，省城里谁不羡慕我？”
李东生和杨光对视一眼，俩人眼底都闪过得逞的笑意。
杨光跳下板车，拍了拍那张虎皮，冲着人群嚷。
“别急别急，这还只是皮子没走成衣裳呢！”
眼见着情况乱了，经理急了，顾不上脸面，忙不迭地挤过来，点头哈腰地对着李东生说。
“先生，先生，您别忙着卖啊！咱去办公室谈，我喊我们老板来，再给你们加点价！”
他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擦汗，眼珠子还不老实地往那虎皮上瞟，真怕这金疙瘩真被别人抢了去。
李东生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他，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说。
“加点价？啧，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土货吗？咋，现在瞧得上眼了？”
杨光在一旁接茬，吊着嗓子学着经理刚才的语气。
“哎哟，什么嘛，就是乡镇土货，上不了台面，能值几个钱……”
他学得惟妙惟肖，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连那贵妇人都忍不住拿手帕掩嘴偷乐。
经理被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可这会儿他哪还敢犟嘴，只能硬着头皮陪笑。
“两位爷，我错了，我真错了！这皮子是好东西，我嘴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进去谈谈？”
他一边说一边朝商场里头指了指。
李东生瞥了那经理一眼，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谈就不必了，你这眼力价，我信不过。”
说完，他直接扭头看向那贵妇人，因为也是她刚开始开口买的：“六百，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