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截止目前，杜度二人用粮食为我们搜刮了近两千万两金银，可以说，多尔衮这次劫掠的所有财富都到了我们手里，另外，杜度把长子杜尔祜，瓦克达把一母同胞亲弟弟玛瞻送了出来为人质，杜度瓦克达又写了亲笔信劝降城外四旗，并且表示，如果需要俩人出面，他们随时可以出城奔走…”
“你只管说出你的判断就行了，你东拉西扯干什么？”吕冰花怒声打断小安子话头道。
陈安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是我啰嗦了，据我判断，杜度瓦克达二人投降之心甚烈，但我也看不透他俩为何非要投降我们。”
朱慈灿闭眼思索片刻突然问：“即使完全按十两白银一斤粮计算，两千万两白银可以买下两百万斤粮，城内现在还有多少人？”
陈安道：“据杜度瓦克达交代，城内现在有大约四万人，我又严刑拷打过一批女真俘虏，据他们交代，上四旗，也就是左翼军现在还有两万余人，右翼军也就是下四旗因为前期突围死伤太多，现在还有一万七八千左右，这和杜度俩人交代相符。”
朱慈灿摇摇头道：“不对，假设他们还有五万人，按照每人每天两斤粮食计算，两百万斤粮食可以吃二十天，如果控制口粮，多尔衮可以坚持两个月，他们一次性购买这么多粮想干嘛？”
陈安满头冷汗道：“慈灿，我不止卖他们两百万斤粮食，而是低买高卖转卖了五百万斤粮和五万多斤肉，我当时想着为王爷把军费挣回来没多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的大清河上不光吉王府战船密布，其实商船更多，所谓商人无正义，其实商人更无国界。
当然，大部分商人还是老老实实与吉王府军队交易粮食菜蔬等补给，主要是吉王府商品太畅销，很多畅销货有钱也很难拿货，所以他们大多选择以物易吉王府产出提货票，等于一趟下来可以两头挣差价。
朱慈灿无奈道：“你没做错，我只是奇怪他们为什么破釜沉舟一次性购买如此多粮食，现在看来，这个多尔衮有大阴谋…”
济南城内，多尔衮也躲在残垣断壁间开军议。
多尔衮恼怒道：“杜度和瓦克达竟然不参加军议，他俩想干嘛，难不成我这里是鸿门宴不成？”
正蓝旗主阿巴泰怒声道：“这俩货早起了异心，要我说得先下手为强剪除后患。”
女真八旗旗主经常变动，主要是看谁做了大汗，老奴时除了阿敏七个旗主都是亲儿子，现在是黄台吉做了大汗，一番争权夺利后，黄台吉牢牢控制正黄镶黄二旗，顺便拉拢正蓝镶篮二旗，主要是阿巴泰这个人有点傻容易拉拢。
至于和他有过汗位之争的正红镶红二旗代善势力，黄台吉虽然极为克制，但消耗代善实力的心思昭然若揭。
而死太子褚英后人杜度的正白镶白二旗势力，黄台吉恨不得连根拔收拢其旗丁财富。
所以，历史上的满清是因为一连串运气爆棚的胜利才压制住内部矛盾。
但现在，一向低眉顺眼的杜度和莽撞可欺的代善子嗣竟然闹起分裂。
问题是，这次虽然各旗均出一万余旗丁，但随着大清建国壮大，各旗势力发展迅速，哪怕现在先下手为强做掉杜度瓦克达，哪怕现在剿灭下四旗所有叛逆，可辽东下四旗还有数十万丁口，多尔衮没那个实力斩草除根，黄台吉也不敢公然造次。
豪格是黄台吉长子，当然，女真没皇太子说法，他后来也与汗位无缘，但此时他却是黄台吉最信任的长子，他这次入关真正目的是提防多尔衮拥兵自重，掌控正黄镶黄两皇家亲旗。
豪格顾虑道：“不妥吧！现在围剿叛乱不是让南蛮子渔翁得利？”
其他诸将分成两派，一派以阿巴泰，阿巴泰次子博和托，三子博洛，阿敏几个子孙态度坚决，当然，阿敏虽然曾经贵为顾命大臣二贝勒，但因为是老奴侄子，现在已经被黄台吉幽禁，他的子孙是为了表忠心而附和阿巴泰。
多尔衮胸有成竹呵斥众人争吵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了，都不想想目前处境吗？我们现在是龙困浅滩遭虾戏，目前，我们要团结一切力量摆脱困境，莫说杜度之流还没有反，便是真反了…”
多尔衮握紧拳头对着空气虚空一击道：“我们也要把他们安抚住拉拢回，我们要有信心，要相信大汗，相信大汗会不惜代价解救我们，要相信大明皇帝和朝官的贪婪，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若真到鱼死网破那天，我早已安排联络了城外援军，我不相信拿破釜沉舟决战之心冲不破这单薄的几道防线，到那时，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犹未可知…”
同一时间，城外联军也在军议，城外兵马虽多，但真女真却不多，现在人数占多数的反而是漠南蒙古诸部。
当然，城外未曾陷入济南城内弹尽粮绝的地步，城外现在虽然打不到多少粮却可以花钱买粮，而且价格还不算太贵，但因为势力纷杂，加上又没有真正威服上下的头领，所以军议简直就是个菜市场。
好在，城外镶蓝旗有位皇室远亲阿其那哈，他是阿敏的亲孙子，当时因为水土不服染上风寒没有参加岳托的葬礼，所以成为城外联军默认的临时头领。
为什么说是临时头领，因为镶蓝旗的阿敏早被黄台吉幽禁在沈阳皇庄，阿敏本来只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到了黄台吉这代，身处高位还手握镶蓝旗势力的阿敏一族已成为容不下的外人。
这次南下，阿敏家族子嗣简直是倾巢而出表忠心，包括阿敏亲孙子阿其那哈，瓦三，堂弟莽古尔泰，费扬果，五个儿子来了仨，其中长子爱尔礼，次子固尔珲，四子果盖都被困在济南城内。
阿其那哈之名满语意为野猪或者猪，有骂人意思，但在女真部族却是不以为耻反而为荣的大名。
阿其那哈拍案怒吼：“都嚷嚷啥，都给老子闭嘴，主子们在济南城内好好的，都嚎什么丧，睿亲王来信早安排好一切，喊你们开会是告你们是时候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