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站在门口一脸惊诧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小公爷长发披散，衣衫凌乱的坐在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怀里？
这怎么可能？
他、他、他、难道……？
所以他才不来找自己了吗？那自己该怎么办？花妈妈说了，要是小公爷对自己失去兴趣，就得去接客了……
“你进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炎苏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怒气，“滚出去！”
辛止的理智回来了一点儿，看着门口眼尾泛红，一脸不知所措委屈又可怜的玉奴，尴尬到了极点。
他娘的，自己现在是在跟一个花楼里的小倌儿抢男人吗？
“你赶紧起开！”
辛止推了几次也没能推开仍然坐在自己腿上的人，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滚出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炎苏本就是个极度的享乐主义者，刚才那种第一次体会到的，发自内心的愉快，竟然被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打断了。
要不是美人在场，真想立刻宰了他。
“小公爷，玉奴愿意伺候您和……和这位公子，求您别不要玉奴。”
炎苏以往一直都很好说话，也挺宠着他的。
玉奴实在不愿意去伺候一个又一个男人。把心一横，快步上前跪到二人身边，仰起精致的小脸泪眼汪汪的看着搂坐在一起的人。
只要小公爷今儿愿意让他留下伺候，那花妈妈就不敢让他去伺候别人了。
几乎是瞬间，炎苏就察觉到辛止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他的怒气又升腾了几分，起身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锦袍，简单的拢了拢披散的长发。
伸手拎着玉奴的后衣领就把人拎了出去。
花妈妈就站在不远处，一直注意着上房里的动静。
自然是她告诉玉奴他的大金主来了。她得看看小公爷现在对玉奴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玉奴可是她精心栽培的一颗摇钱树，总不能光施肥不掉金子。小公爷要是对他没了兴趣，后面可还有大把的人在等着。
“要是再有闲人闯进来，本世子就拆了你这破楼！”
炎苏一边毫不留情的把玉奴丢到门外，一边冷冷的瞥了花妈妈一眼。
“是是！都是奴家失察，竟让他跑过来扰了您和贵客的兴致！您放心，奴家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花妈妈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赔着不是，同时想着是弄个什么样的噱头给玉奴找再一个固定的阔绰金主，还是每天都价高者得。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楼里的打手去抓玉奴，玉奴讨饶求救的声音还没来的出口，便尽数被堵在了嘴里，只能不住的流眼泪。
他泪眼婆娑的望着突然间变得无情的男人，发出无声的哀求。
虽然小公爷在床上有些怪癖，可是他叫自己宝贝儿的时候，明明是带着浓烈的感情的……
“再送几壶酒来！”
可炎苏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吩咐一声，就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辛止从炎苏起身到他又坐回来，这短短的片刻时间里，心里的情绪飞快的转换了几次。
先是失望难堪，接着是不可置信，最后甚至有一些欣喜。
“你还真是无情，那个不是你相好的么？你这样对他，只怕他要被老鸨逼着去伺候其他客人了。”
辛止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说，看起来说的极为随意，心里却是有些紧张的。
炎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嗤一声：“你说的相好就是他么？这是打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不过就是一个玩意而已，算得了什么相好？”
“……”
“那……”
这人说的风轻云淡，难道真是传言有误？辛止想问那我算什么？
“美人，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管床上的是谁，我都是蒙了眼睛幻想成你的。”
刚要问出来的话被打断了，辛止怔怔的看着他，片刻后问了个老问题：“钟吾炎苏，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了？”
刚才心里那种愉悦感勾的炎苏心里痒痒，他再次跨坐在辛止的腿上，“你再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辛止抬眸望着他，想着这楼里的酒真是厉害，今晚两个人似乎都不太正常，他这是在对着自己撒娇吗？
炎苏被亲的心满意足，这感觉简直太神奇了，他好像同样在被需要，被渴求，被爱……
他再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辛止看着坐在自己腿上，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回味的人，再次出声问道：“说吧，你到底看上我哪了。”
“你好看！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好看，想要上你，非上不可。”
“……”
辛止想到了两年多以前，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没长开的豆芽菜，瘦弱的好像风大一些都会被刮走一样。
豆芽菜管自己叫美人。
辛止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好像除了算计自己以外，从不说谎，“你不会觉得我比那个玉奴好看吧？”
“你自然比他好看，你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丝毫不差。”
炎苏一边说，一边抚摸辛止的眉眼，确实长在自己的审美上，自己活了这么久，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只一眼就非睡不可，睡过了就欲罢不能。
现在更是对别人都没了兴致，提不起一点儿劲头。
“哈哈哈哈哈……”
辛止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把头抵在炎苏的身上一抖一抖的，笑的险些背过气儿去。
“美人，你笑什么呢？”
辛止笑的停不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扬头看他，“钟吾炎苏，你他娘的是眼睛有毛病吧？你就没找个太医给你瞧瞧？还是说你小时候发热烧坏脑子了？”
“……”
炎苏转身从桌上拿起酒壶猛灌一口，随后蛮横的捧着辛止的脑袋，尽数灌到他的嘴里。
“咳咳咳咳！”
“我马上、咳咳、二十五了，家里总要为我说亲的。”
辛止被呛的脸都红了，他很想知道，自己要是再定亲，这个小王八蛋会怎么样。
“说吧！”
炎苏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大半，惩罚性的低头去咬辛止的脖子，轻轻的咬破，贪婪的吸吮。
“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谁要敢抢谁就得死！我能解决一个两个，也能解决无数个。或者我也可以把你关起来。”
“我不……”不定亲了，免得再祸害了别人。
“闭嘴！我知道你不喜好男人，你说过很多遍了！”
这会儿好心情算是彻底没了，他站起来大力的拽着辛止起身，把人摔到床上，今天美人好像没怎么反抗，是喝多了吗？
“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想杀了我也无所谓，反正你也刺杀过我不是吗？！”
他的眼瞳又变成了红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取悦美人。
“左右你跑不了的，上至九霄下落黄泉，你只能是我的！”
……
辛止看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突然有些想笑，这个小王八蛋今天怎么总打断自己的话，他这是又生气了吧？
……
怎么释放不了呢？炎苏发现自己的事儿是越来越多了。
体会过那种从心底升起来的满足之后，光是身体上的刺激，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他俯下身拉过美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宝贝儿，抱抱我。”
辛止不抱。
……
翻身让人伏在自己身上，“你亲亲我。”
辛止不亲。
炎苏憋的难受，“好哥哥，我要难受死了，你亲我下，求你了。”
“……”
辛止震惊了，小王八蛋都快给自己折腾散架子了，他是怎么发出这种委屈巴巴、带着哭腔的声音的？
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还好哥哥？这人果然是个不要脸的！
算了，亲就亲一口吧。
……
炎苏就像得到了鼓舞一般，更卖力了几分。
完了，自己这是中毒了吧，看来必须得把美人变成自己的同类，不然岁月漫长，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唔……”
辛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不耽误他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好像从没被这么需要过，也没人说过他好看。
他早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了。辛家人对他很好，至少大哥二哥有的，也不会少了他的。
可好像又不太一样，就像大哥战死之后，父亲强硬的留二哥在京都，却带着不满十七岁的自己去了战场。
就像二哥要去疫区，全家都很担心，他们都希望自己可以替二哥去。
他把辛家当成自己的家，也很在乎自己的家人，可这并不耽误他有一种漂浮无根的感觉。
钟吾炎苏就像一把利刃，硬生生的插进他的生活里。搅的他的生活一团乱，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可是这把利刃也在保护着自己，甚至把漂浮着的自己钉在土地上，慢慢的生出了一些根茎。
那个在苍夷的探子，虽然他们都不说，辛止也知道那个人肯定是跟着自己一起去的。
他相信那天领兵诱敌的如果不是自己，那个探子是绝对不会冒险传信的。
还有这次霍允通敌案，炎苏多的像莲藕一样的心眼子……
他一定是怕霍允指认自己的父亲。霍允是个硬汉，可不像霍启和齐恒那样无用，并不会因为酷刑而屈服。
而今这把刀刃插的太深，时间太久，不知不觉中和血肉长在一起，碰到虽然会疼，可如果硬要拔出来，只怕也会疼死吧？
“你怎么又在走神？是我满足不了你吗？”
炎苏简直无语，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就非得在这种时候走神？
辛止伸手抱了抱炸毛的小王八蛋，“什么也没想，我又困又累，睡觉吧。”
“……”
等到美人熟睡，炎苏起身到桌前又喝了几杯酒，他有些烦躁，在美人这里很多事情都已经失控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他讨厌一切脱离自己掌控的人和事，更讨厌自己的情绪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可是偏偏又对这个人欲罢不能，自己这是被下蛊了吗？不然为什么一遇到美人的事，自己的行为总是比脑子快。
不过这夜睡不着的人有很多，不止炎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