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回完便抬眼看向眼前的张青，语气淡淡地询问：“我可以走了吗？”
张青张开唇，半晌没说话。
宋瑜绕过他的步履，往客厅外走。
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小物件，需要一点点规整。
徐艳瞧着张青愣愣站在门口的模样，抬头好奇问道：“他怎么站在那不吭声？”
宋瑜：“不知道。”
她长得本来就乖，内眼尾深深，刻出妩媚气质，又在乖里透出几分俏来，只是说话这神情一本正经，能够轻而易举叫人蒙骗了过去，听见宋瑜这么说，徐艳也不再问了，只当张青被什么冲击到了。
宋瑜摩挲手机，偏首看向徐艳，轻声说：“你今天就睡在我旁边的客房吧，不然我不安心。”
徐艳怔愣片刻，点了点头：“好。”
宋瑜上楼收拾房间里的零碎物件，其中她在云栖居用的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水乳都带过来了，还有一些用惯了的牌子，打包得很仔细。
而这背后出功劳的人，她大概能想到是谁。
眼睫虚虚垂落，宋瑜等人全部从房间退出去，拉开被子，缓慢躺了下去。
被套崭新，隐约还有阳光的味道。
宋瑜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她侧过头，看向外面的夜色。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楼下的保姆和食材都到了。
人间烟火气一点点充满整个别墅，徐艳在楼下指挥，生怕有人碰了不该碰的，而宋瑜则是面无表情在楼上看着。
其实这应该是她想要的家的样子，偏偏宋瑜的心却无比空虚。
手指搭在扶手上，她提着一口气下楼。
佣人齐齐叫太太。
宋瑜扯了扯唇角，算是应下。
佣人上前介绍今天的早餐，其中西式和中式穿插，分量不多，主要看宋瑜更喜欢哪种，日后可以长期准备。
宋瑜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再抬头看向眼前的徐艳。
“你陪我一起吧。”
徐艳本来是应该拒绝的，可看着宋瑜眼底的小心翼翼和拘谨，像个小女孩一样，她心下一软，跟着坐了下来。
宋瑜把蒸饺和小笼包推过去，自己拿了小馒头撕开吃。
她边吃边说：“我今天要出门一趟，你当我的司机？”
徐艳：“去仁爱？”
宋瑜顿了顿，说：“不是，是去做检查。”
徐艳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缓缓落在宋瑜的肚子上。
宋瑜笑笑说：“他挺乖的，可能知道我最近很劳累，也知道我屡次身陷险境，所以都不哭不闹。”
“这个孩子已经——”徐艳迟疑着，她拢共跟在宋瑜身边没多久，宋瑜平常也不提，所以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道：“其实你可以告诉周家父母听，说不定能缓解你们的关系。”
宋瑜摇了摇头，“我不想她变成工具。”
宋瑜自小就过得不好，被当做工具一样使唤，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
故而在一开头也没提。
徐艳了然。
宋瑜昨天一夜没睡，早上没什么胃口，强撑着精神吃了两口，跟着徐艳一并出门了。
宋瑜挂的医院是上次体检过的医院，也就是周父所居住的医院。
她到妇产科分台报道，就等着医院叫号进去。
近些年生育率频频刷新低估，这会排队的人倒不是很多。
宋瑜仰头看了看电子屏幕，轻声问道：“闻翌那边有结果了吗？”
徐艳说：“不太清楚，不过通过小郑来看，应该是有一点结果的，不然他现在不会去港城，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们还没有收网。”
宋瑜疲倦得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徐艳对宋瑜还是很喜欢的，于是刻意宽慰说：“其实你也没必要太担心，有常司令在，她们肯定会保证闻翌的安全。”
宋瑜缓缓睁开眼，目光看向徐艳，轻缓说：“其实我问他，不是想知道他的消息。”
徐艳一愣。
宋瑜道：“我有一个朋友，她现在还代替我待在谭焰身边，我想知道她的安全。”
徐艳：“我到时候帮你问问。”
宋瑜感激道：“谢谢。”
两人聊了这么一会，电子屏幕上也跟着显现出宋瑜的名字。
宋瑜站起来，走进会诊室。
医生先是初步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再看了看b超，回头在电脑给她开了几个检查单子，让她过去抽血和验糖耐。
所有的检查做下来，两三个小时是要的。
宋瑜再回到会诊室，把报告递给医生，医生一边查看一边说：“你的身体情况没什么问题，但宝宝有点太瘦弱了，母体营养跟不上，孩子也会受到影响，你从今天开始要多吃一点。”
宋瑜问：“需要开维生素一类的吗？”
医生摇头，“不用，你按时吃饭，多吃一点就行。”
宋瑜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和徐艳走出诊室，她回头看了看彼邻相依的住院部，沉吟片刻，还是跑到医院门口的小卖部，去买了两篮子水果，走到住院部的电梯门口上楼。
因着昨天的事，徐艳是寸步不离跟着宋瑜的。
她们两人上楼，阴影处缓缓步出一个人影，看了看她们上去的方向，犹豫拨通手里的电话。
那头是一道女声。
“张强办事成功了？”
男人压低声音：“没有，而且——”
“而且什么？”
“那女人看着毫发无损，我还看见她进了妇产科，好像是肚子里有孩子了。”
女人闻之一怔，突然开口：“她出来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
“很正常，隐约还带着庆幸。”
庆幸就是孩子没事的讯号。
闻沁唇角倏然抿紧，她不敢相信自己废了这么大的劲，却是对方和孩子都毫发无损的情况，指尖掐进掌心，关于之后电话里再汇报什么，她都没什么心情去听了。
助理再次敲响房门。
闻沁把电话挂断，抬眼看向门口，说了一句请进。
助理进来，小心翼翼说：“……闻总，我们已经找过那中介了，只是他死活不可能卖给我们。”
闻沁不耐问：“你就没说你是个人买家？”
“说了。”助理委婉说，“但人很谨慎，要验资，还要我出具工作证明，或者是熟人证明。”
闻沁冷笑，“她以为这样我就拿不到房子吗。”
助理停了停，继续说：“我刷到了那个中介今天的朋友圈，云海别墅低价售卖，只要现结，我觉得很多人都会上。”
云海别墅的地理位置不算差，且原本的装修还值好几百万，就算现在经济下行，对于刚需的人来说，也是只赚不亏的买卖。
想必很快就有人看房。
闻沁倏然站起身，满脸含霜：“她就这么缺钱？！”
助理没吭声了。
闻沁看着他，心头郁火难消，抓起手边的东西，直接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