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只感觉胃里一阵阵绞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肆意揪抓、拉扯她的肠胃，让她疼的感觉快要窒息。
她只能用力挤压着自己的肠胃，让疼痛稍稍缓和一些。但饶是这样，她还是拧紧了眉头、出了一背的汗。
她已经来不及多想为什么会胃疼，甚至都无心看屏幕上的题目，因为每次呼吸都会带来胃里一阵抽搐。
这样的日子度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拍在她肩上。姜鹿虚弱抬头，发现竟然是竹中佳纯。
竹中佳纯伸出手，手中有一片白色药片：“快速缓解胃疼的，吃吧。”
姜鹿眯着眼，看着药片将信将疑。
“放心吧，你都这样子了，我不会再落井下石。”竹中佳纯语气平稳，“我时常胃疼，所以会备些药在身上。”
姜鹿接过药放进嘴里，但也许是太虚弱了，自己的水壶怎么都打不开。
竹中佳纯不由分说夺过水壶、打开盖子，递到姜鹿面前。
趁着姜鹿不注意，她把姜鹿放在桌子上的棒棒糖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这一幕让外面的我孙子一郎大为恼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脸上的皱纹都跟着颤抖起来，握紧的拳头一下用力地砸在了桌子上。
“她…她不做题…她在干什么！”
“她在帮我女儿。”姜百川和南北这会都冷静下来，确认竹中佳纯是善意的。
“没想到啊，你这恶毒的老贼，居然还能培养出这么善良的徒弟来。”
我孙子一郎愤怒地想要冲进去，却被姜百川给拦住了。
“比赛期间，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隔间。这是规定！”他语气威严的样子，让老头不敢再前进一步。
他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屏幕上的竹中佳纯，仿佛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处置这个叛徒。
隔间里，竹中佳纯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但她依然没有继续做题，而是观察着姜鹿的状态。
姜鹿的脸上慢慢恢复血色，胃疼的感觉也缓解不少，看来这药是真的有用。
她平息自己的呼吸，神色复杂地望向竹中佳纯。
经过这段时间，她和竹中佳纯想必已经双双落后于其他参赛选手了。
“怎么样？可以继续比了吗？”
姜鹿“嗯”了一声。虽然状态还不是最好，但已经可以把精力集中到题目上。
“我目前做完了填空。你也先把填空题做完吧，我等你。”
姜鹿短暂地惊愕了一下。
“你不用急，慢慢做。”竹中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反正是我们两个比。其他人做得再快也与我们无关。”
姜鹿深呼吸几下，情绪趋于稳定，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
竹中听着姜鹿敲键盘的声音，判断姜鹿每道题的时间，心里暗暗惊叹。
这道题，她从审题到动手只用了11秒，这么快就有思路了吗？
这道题，她只算了1分钟就敲了回车，比自己足足快了6秒多…
竹中佳纯越盘算越觉得冷汗直冒。
要不是姜鹿这波胃疼，自己可能都没有机会和她同一起跑线。
进入大题的时间，有可能要慢…15秒？…哦不，18秒…
“你好，我填空题结束了。”
姜鹿的声音打破了竹中佳纯的暗自思忖：“我们开始大题吧。”
“你不来看看我是不是到了应用题吗？”
“不用。”姜鹿声音小而坚定，“原本你能停下来等我，我就已经非常意外、感激不尽了。”
“我又有什么立场来看呢。”
竹中佳纯也不多说，点点头说了句：“开始吧”，下一秒两人迅速进入状态，手在键盘上轻快地飞舞。
这个插曲，前前后后大概近20分钟的时间。不少国家的参赛选手都已经做完了2道大题，最快的已经做完了4道。
姜百川和南北见姜鹿的状态回来，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不错，这姑娘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哼，不过就是一个叛徒！”我孙子一郎显然被竹中佳纯惹怒了。
“我把她从贫民窟带出来，辛辛苦苦培养她成为了樱花国最强。无数的科研院校翘首以盼等着她本科毕业。”
“她竟然这样回报我！！今天除非她赢了，否则…”
一郎看着屏幕，眼里泛着凶光。任谁都看得出，他已经对竹中佳纯动了杀心。
姜百川和南北无暇顾忌这么多，回到休息区继续看着姜鹿的比赛。
两人又恢复了齐头并进的状态。
这眼花缭乱的操作，把屏幕后头的脆皮乳鸽大学生们看得一愣一愣。只恨自己读书少，这个时候只能用“卧槽”来表达心里的震撼。
“我感觉我虽然大四，但连姜鹿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这也太快了吧。”
“我也是，我这4年学白上了。”
…………
【姜鹿加油】的弹幕顷刻刷屏。
只不过做着做着，所有人都发现姜鹿的速度比竹中慢了些。
第一道大题，姜鹿比竹中慢了近15秒。第二题做完，姜鹿已经比竹中慢了25秒。
差距似乎还在慢慢扩大。
“这是怎么样回事，马上差距要拉到半分钟了。”南北、时遇和桑千惠盯着大屏看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姜鹿到底慢在哪里。
明明每一步都已经很快了，是绝对实力上的差距吗？
“不是，是题目的问题。”姜百川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拍了拍陆从文说，“我们当年刚参加国际Imo的时候，不也适应了两场比赛的么。”
题目有问题？
南北三人再次抬头看题目，依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陆从文反应过来了。
“是因为姜鹿还没有完全习惯国外出题的模式。”陆从文喃喃自语，“虽然她能看懂英语，但这其中既有生僻单词，语法上也和国内完全不同。”
“所以她审题的时间一定会比竹中更长。”
南北明白过来。
姜鹿数学是天才没错，但英语成绩只能说是正常名校大一学生的水平。
而她的对手竹中佳纯已经大四，英语水平比姜鹿高出一大截，况且国际大赛经验丰富，对于那些出题习惯、语法早已非常熟悉。
这是天然的劣势啊！
“陆老师，这有没有办法弥补？”南北问。但陆从文摇了摇头：“只能靠自己慢慢适应。”
“我们当初一开始的对手弱，给了我们不少适应的时间，可姜鹿…”
是啊，第一场比赛就直接对上竹中佳纯，这强度直接干满，根本没有容错空间。
南北问姜百川，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姜百川说道。
“比竹中佳纯用更短的时间解题，以此来弥补审题的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