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数学。
考场里，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统一的愁眉紧锁。
这都是啥题目啊…
选择题第一题按理说是送分的，结果竟然要用七八个公式组合才能解出来。
填空题第一题，用的是特别冷门的公式，已经5年没有考过了，整个高三都没复习过几遍。
众人都慌了。
徐慕看着题目有些心绪不宁。
从第一题开始他就做得磕磕碰碰，经常卡壳。
原本选择题+填空题他最多只要半个小时。结果现在足足做了一个小时。
他心慌地频频看着手表，心里计算着要给后面的大题留多少时间。
徐慕这样的人尚且卡壳，冯薇薇、丁瑶、李翘就已经彻底懵逼了。
第一眼是根本看不懂题目。
等好不容易看懂了，才发现随便一题就要用到六七个基础公式！算到一半就卡住了。
指数幂那公式是怎么算来着…
弦长公式是什么来着…
她们想要跳过先做别的，才发现这张试卷没有送分题，全是基础题的变种。
教室里开着空调，但李翘额上还是渗出了汗珠。
自打从姜鹿那里抢了资料后，她一直都在苦苦钻研，基础的公式甚至都没来得及通看一遍。眼下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也着实没想到这次高考题目会这么稀奇古怪。
难不成，姜鹿说的是对的？
难道我们真的应该好好复习基础知识？
这个念头在李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她就拼命摇头，想打消这个想法。
就这一来一回又过去了1分钟。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一不小心看到了左斜方的黄婧，才发现黄婧答题飞快。她才刚刚做到第3道选择题，黄婧已经开始做填空了。
怎么这么快！
李翘又开始慌了。黄婧不过是个成绩在全校中游的人罢了。连她都会做的题，难道自己不会做？
绝不可能！她一定是乱写的！反正黄婧家里有钱，她肯定早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胡思乱想之际，又过去了3分钟。
冯薇薇的脑子也很乱，因为她一边做一边就想起了姜鹿之前所说的话。
她一直以为姜鹿是小心眼，不想让她进步，所以不给她资料。
可现在看下来，好像姜鹿说的是对的。
这些题目看似奇特，抽丝剥茧之后其实考的都是基础知识。越是认真复习，越能游刃有余。
但最后这段日子，她自以为基础很好，也是一头扎进了陆从文的60道题里，仿佛高考大题就在这里面。
至于那些常规的公式，她连翻都没翻一下。
冯薇薇越做越绝望。每一道题目她都知道怎么做，都有解题思路，但就是想不起公式是什么了。
原本能想起来的几个公式，一紧张又给忘了。
那种感觉只能用“煎熬”来形容。
数学考试一共120分钟，姜鹿在第90分钟的时候交卷。她已经检查了2遍了。
这操作让考场其他人心如死灰。学霸就是学霸，普通人真的比不了。
姜鹿窈窕的身影第一个出现时，门口众位家长都投来惊异的目光。
姜百川照常递上冰棍和棒棒糖：“怎么这么慢？”
“题目不简单，陷阱特别多。”姜鹿大口咬了一下。“我检查了2遍才出来。”
检查了2遍？好小众的词汇。
看见姜鹿出来，徐妈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但看得颈椎病复发了也没瞧见徐慕，心里顿时不痛快了。
“姜鹿出来了，你不去采访她一下？”
“不用了！”赵萍又轻蔑地说：“理科原本就要多检查。哪个状元学霸会提前交卷？像她这样一个半小时就出来的，哪有半点状元的样子。”
徐妈心情转好。
说的没错。考试又不是比交卷快，不多检查几遍，到时候都是低级错误，后悔死你！
徐妈又等了半个小时，直到结束铃声响起，她才在人群中看到了怏怏不乐的徐慕。
当然，人群里每个人都是这副面孔，有些女生甚至眼睛都红了。
走出校园的瞬间，“太难了”“什么鬼题目”“完蛋了”的抱怨此起彼伏，让周围的家长都跟着揪起了心。
“怎么了？”徐妈问。
“题目太难。”徐慕叹了口气，不想多解释什么，和丁鸿打了个招呼。
丁鸿拍了拍徐慕，让他放松下来。
“前几年的题目总体偏简单，外头都说不符合高考选拔人才的初衷。所以这次的题目难也是意料之中。”
“我们几个校长私下议论过，说这次的平均分很可能不到80。”
不到80！
徐妈和赵萍大吃一惊，徐慕也皱了皱眉。
“但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这未必不是个好消息。”
“高考嘛，要难大家一起难。徐慕底子好，做难题也远比其他学生厉害。”
“我觉得反而能让他的优势扩大！”
“真的吗？”三人惊喜地脱口而出。
丁鸿点点问，问徐慕大题做了多少。
徐慕回答，倒数第二题的最后一问写了一半；倒数第一题的最后两问没写。
其他的都做了，但前面的选择填空心里也挺没底。
“足够了！”丁鸿信心十足，“刚才有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家孩子最后三题都没写。”
“这孩子平时也是年级前20的。”
“徐慕大题能做出这么多，我相信在整个京曦市已经为数不多了。”
赵萍长出一口气：“我就知道，我选徐慕是没错的！”
“老姐妹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争气的儿子！”
徐妈脸上的慌张一扫而空，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这么看来，那个姜鹿刚才说的什么检查了2遍，纯属就是扯淡。打肿脸充胖子的！”
“我差点就信了。”
徐慕也是放心下来，眉头终于舒展。
晚上，沉寂了许久的一中一班绿信群里一片嘈杂。也就是到这时候，姜鹿才发现自己忘了退群。
【王苒】：姜鹿！你早就知道题目很难是不是！
【王苒】：承认吧，陆从文给你补课，他又是出题老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莉】：为什么大题不在你给的资料里！连题型相似的都没有！
【林莉】：你给我们的资料是假的吧！恶心！
【冯薇薇】：姜鹿，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你明知道题目是这样的，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复习基础知识！
【冯薇薇】：你就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倒霉是吗？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成绩进步吗？
【黄婧】：真搞笑，某些人做违法勾当抢资料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黄婧】：姜鹿没提醒你们？之前那些话说给狗听的！
姜鹿偷偷给黄婧私聊：我也提醒你了，你连自己都骂？
黄婧想撤回，发现撤不了了。
【林莉】：黄婧你得意什么？你以为姜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拿状元了？
【林莉】：也不看看今天的新闻。徐慕才是状元人选。人家的家教可比陆从文厉害多了。
【林莉】：姜鹿你还是认清现实吧，别做那寒门贵子的白日梦了。好成绩本来就是靠优质资源堆出来的。
【王苒】：真想看看姜鹿机关算尽，最后考不过徐慕的样子。
【冯薇薇】：她一定会遭报应的！
群里的聊天姜鹿是不会参与的。面对这样一群人，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她只是对林莉说的新闻比较好奇。
其实第一天考试结束后，各大电视台都做了一些关于高考的报道。其中省台的独家报道人气最高。
因为徐妈在采访的时说出了50万聘请“陈傲”的事，让不少家长破防。
关于努力和资源的争论也在网上发酵，徐慕因此成了状元大热门，甚至一度超过了牛比。
看着节节攀升的收视率，赵萍在祝芸面前的腰杆挺直了不少，说话也带着些许傲气。
祝芸都默认了。
她也觉得赵萍这次热点挖的很好。50万家教这个事儿很有话题性，能引起社会关注。
“慧心，你怎么看？50万家教培养出来的学生能拿状元吗？”
“不能。”文慧心很坚定：“努力也好、资源也罢，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