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翘消停了不少，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第二天，姜鹿的抽屉里被人塞满垃圾，书包里也有死老鼠，甚至晾在宿舍的衣服都被人剪了口子。
教室里小五一直盯着，外班的人没有再进来；宿舍的门是锁着的，也不可能是李翘她们。
所以只可能是1班的人。
1班是第一中学最好的班级，这些人个个都想考上好大学，他们的确很可能为了资料和李翘一起欺负自己。
姜鹿想把这些人找出来，把话说清楚，一劳永逸。
课间姜鹿把黄婧拖了出去“上厕所”，然后偷偷躲在教室后门口。
“你猜会是谁？”
“嗯…林莉吧，上次李翘来闹事，就她最起劲。”
“我猜是王苒，一开始陆教授补课名单里有她，但是后来被丁老登拿掉了，估计怀恨在心。”
两人正在悄悄讨论着，教室里有了动静。一个女生光明正大拿起教室后排的拖把，把脏水挤在了姜鹿桌子上。
而看清那个女生后，姜鹿眼神瞪得老大，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冯薇薇。
“怎么可能…”黄婧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是薇薇…”
“她可是咱们的室友啊！平时咱们关系最好，你教她教地最认真，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姜鹿沉默不语，虽然面无波澜，心里却十分伤心。
冯薇薇胆子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被校外的人欺负，姜鹿带着小五把人赶跑了，并且连着一个月放学送冯薇薇回家。
宿舍楼上的人把没拧干的拖把晾在外面，脏水全都滴到了冯薇薇的衣服上，她不敢声张。
姜鹿知道后，带着黄婧冲到楼上，把拖把水全都拧在了人家宿舍里，结果和对方打了一架。
每晚熄灯后，她们都会聊到很晚，也笑到很晚。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会是冯薇薇。
还有1班的这些人，平时明明玩地都很好，怎么薇薇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一个出来阻止的人都没有。
不阻止也就算了，林莉、王苒那些人都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这一切。
仿佛每个人都希望姜鹿倒霉。
姜鹿心中凄凉，一句话不说地回到教室。冯薇薇埋头做题，许多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姜鹿默默地和黄婧收拾课桌，教室里如同死一般安静。冯薇薇轻轻抬头，刚好和姜鹿的目光对上，立马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整个一天，姜鹿都无精打采，心里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天气有些炎热，她吃过晚饭便回宿舍洗澡。第一中学师资雄厚，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淋浴室。
便在洗澡的功夫，姜鹿突然听到“咔嚓”一声，随后一道闪光亮起。
偷拍！她立刻意识到。
但怎么可能，明明锁好了宿舍门。而且怎么会有男生进到女生宿舍！
姜鹿慌乱着急，立刻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走廊上，李翘对她笑了笑，摇晃两下手里的手机。而站在李翘旁边的正是冯薇薇。
姜鹿目光如剑，瞪地冯薇薇依旧只能低头不语，如同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一样。
“薇薇，你拍的？”
“你是不是也怪我不把资料拿给大家分享？”
冯薇薇低着头，紧紧抓着衣角，不敢直面姜鹿。李翘拍了拍她肩膀：“薇薇你别害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像是受到了鼓励，冯薇薇终于抬起头：“姜鹿，你这种人实在太自私了，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步。”
“你不是想做好人吗，既然你都帮我了这么多次了，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
“你把资料拿出来，我们还是好朋友，全班也都还是你的好朋友。我们也不想为难你！”
姜鹿这才注意到，走廊里已经围满了人。1班的、其他班的，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姜鹿，做好人就要有做好人的觉悟，可不能半途而废。”
“就是，做不起就别装清高。”
姜鹿顿时一阵心痛，眼眶中的泪水不停打转：“薇薇，这些资料对你、对李翘、对大多数人都没有用，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
李翘戏谑道：“你以为大家会信你的鬼话？你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们超过你而已！”
“废话少说，资料拿出来，照片拿回去。”
姜鹿身子颤抖，任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半晌，她终于抬起头，眼神却冷得让人害怕。
“行，资料给你们，有什么结果我概不负责。”
当天，整个高三都拿到了陆从文的复习资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仿佛把这些学透就能考上清大似的。
陆从文可是连续10年参与高考命题的，他的研究成果，搞不好就是今年高考的题目！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到了这些资料上，像着了魔一样没日没夜地看。
虽然大家对姜鹿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主动打招呼的人也多了，但姜鹿仿佛变了个人，不再回应他们。
到下午的时候，黄婧从教室外头进来，和姜鹿咬了个耳朵：“刚出去了一趟，走廊上都是讨论那些题目的。”
“我在旁边听了，绝大多数人整整一天一道题都没搞明白。”
“现在时间这么宝贵，纯属浪费。”
姜鹿点点头，从手边拿出一张纸递给黄婧：“我们管好自己就行。最后一周，我给你制定了复习计划。”
“那60道题里有5道你一定要搞明白，不明白就问我。剩下的时间把所有的基本公式背熟。”
“还有放缩法、循环代算法，这12种进阶解题法都要掌握，倒数第三、第四题大概率会用到。”
黄婧看着复习计划，抱着姜鹿猛亲了两口。
冯薇薇拿了资料后复习地特别认真，但连着两天一道题都没有解出来，心里十分着急。
一回头看到姜鹿在给黄婧讲解资料上的题，便也拿着资料凑了上去。
“鹿鹿，你在给婧婧讲题吗？正好我第1题也不会做，给我讲讲呗。”
姜鹿头也不抬，吐出两个字：“滚开！”
冯薇薇一时错愕，呆怔在原地。
一旁的林莉看不过去，起身站到冯薇薇身旁道：“姜鹿你怎么说话的？”
“你不知道薇薇胆子小吗？有你这么欺负同学的吗？”
“她胆子小？”姜鹿冷笑，“偷拍别人隐私，她连违法的事都做得出来，她胆子还小？”
“那…那也是被你逼的！”林莉边安慰冯薇薇，边颐指气使道：“你早点拿出来不就没这个事了。”
“再说了，你明明会做，教一下同学怎么了？”
姜鹿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嘲笑：“对啊，我明明会做，可我就是不想教白眼狼。”
冯薇薇眼泪不停打转，终于靠在林莉身上小声抽泣。林莉不停拍着她后背。
“姜鹿你别太过分了！都是同学，怎么能这么说话！”
“你快向薇薇道歉，然后教她做题！”
“不然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做这个好学生！”
“行啊。”姜鹿面无表情站起身，从最后一排拿起拖把，一路拖到冯薇薇课桌前，当着全班的面把水挤在了桌上。如同冯薇薇当初一样。
“怎么样，这段够不够你宣扬。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创造点素材给你。”
“啊！！！”冯薇薇尖叫起来，“姜鹿！！”
她眼神愤恨，像是要把对方撕碎一般恶狠狠盯着姜鹿。
姜鹿毫不畏惧，迎着冯薇薇的目光，反而把冯薇薇盯得有些心虚了。
她是不会帮冯薇薇讲题的。
那60道题有多难姜鹿是知道的，今天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指不定有多少人来问她。
她自己还要不要复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