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近百年无人飞升，正是因为此令牌未认主，这个消息是许江舟在那儿知道的，算是个意外收获。
陆江澈穿书被选择也是无数次失败后的结果，没人是真的幸运，只是所谓命运的选择。
因为不知名bUG的原因，原男主死在了十几岁那年，男主的死亡导致世界进程停滞不前，察觉后迅速进行了调整。
可即便如此，也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能适应这个世界，符合人物性格的人选，不能让周边人察觉到异样。
当时许江舟听到这儿，还觉得有些好笑，选来选去选到个最叛逆的。
不过陆江澈的三观和做派，真的和男主没有任何差距，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没选择拯救世界，而是选择摆烂。
这耽搁的时间于世界而言，只是修仙界无人长进，可不嘛，就等着这位男主飞升呢。
几十年的时间世人也不会太在意，只会认为这世上无能人。
但日夜陪伴在原男主身边的师父却不能放心，年幼的唯一弟子死死生生，稍不留神就没了气息，于是一个剑修愣是开始研究炼药。
就这样一个少年花费几十年才长大成人，饶是大大咧咧的语棋子也早就发现了端倪。
这些年来，自己的徒弟不断变化脾气秉性，哪怕是最相像的陆江澈，也不是他曾经那亲手养大的孩子了。
语棋子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陆江澈床前驻足停留片刻，他很想问问自己那体弱多病的徒儿是不是真的死了，但他又怕惊扰了眼前睡梦中的孩子。
十年间，语棋子最怕的还是他再一命呜呼，便炼制各种药丸，只是想为这个徒弟延长寿命。
这些事是许江舟复活见过水因镜后，他找到陆江澈打听祁洵那四年时，陆江澈和他谈起的。
陆江澈说人的情感是复杂多元的，爱和恨可以并存，但一旦二者并存，迟早一天爱会大于恨。
许江舟扪心自问他恨祁洵，或者说恨过祁洵，在木横方的局中，他该恨祁洵，但那是更多的是绝望。
如果祁洵都在算计他，那他无人可信任。
在去水因镜前或许他就原谅祁洵了，他甚至认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祁洵做到够绝够狠，才是一位魔尊该有的样子。
后来，虚晴带他见到了水因镜中那个祁洵。
水因镜的原理是交换记忆，而且是等价交换，祁洵试图用那些最痛的记忆，去交换许江舟最痛苦的记忆。
他想体会许江舟的痛。
只是可惜，许江舟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从那时起许江舟的内心就动摇了，他想是不是可以留下，为了祁洵，为了自己。
在第二次许江舟去找陆江澈的时候，他带他去了玄修陵。
在玄修陵内陆江澈把九龙令牌交到许江舟手中，他说有了这令牌，世人便认可许江舟是天下第一了。
彼时许江舟看着手中白玉做的令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人人都说世人认可的天下第一才是天下第一，所以即便祁洵与风凌云打个平手，他也从不被世人称赞。
可许江舟偏偏要背道而驰，他就要让世人不得不承认祁洵。
“你不怕么？”
许江舟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冷眼看着两旁各家的仙位，怕什么呢？怕计划落空？怕得不偿失？
怕手上沾满鲜血，再也不能回头？
可他从未想过回头，无论计划成功与否，今夜世人都知许江舟的面目。
许江舟木然地摇了摇头，将令牌收好，这是他最终的杀器，就算一败涂地，他也能凭借此物扭转乾坤。
他问陆江澈为何会将这样的东西给自己，这应该是他保命用的才是。
陆江澈走得有些慢，他看得仔细，那些灵位似乎自带光芒，叫人看了有些炫目。
“保命？”他不屑地轻哼一声，继续道：“保的可以是我的命，也可以是任何陆江澈的命，我这个主角才是最可悲的。”
许江舟有些不明白他的话，陆江澈解释道：“哪怕我原地死在这儿，都会再找来无数个‘陆江澈’代替我。”
的确是这样，但他许江舟不也是一样么？随时都可能会被抹杀的bUG。
陆江澈反驳道：“不是的，你是情节之外的变数，如果你不是江舟，是任何谁，都会死在这儿。
你活着，拥有这些不是因为，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祁洵，只是因为你是你。”
见许江舟像鸭子听雷一样迷茫地看着自己，陆江澈随手从供桌上摸了个橘子剥开。
“这么和你说吧，你是木衡方的试验品，但他失败了无数次只有你成功了，因为这一次连接到的是你的灵魂，一个飘荡在这本书里意外的灵魂。”
他把剥开的橘子给了许江舟半个，自己慢悠悠地边吃边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但如果不是你木横方不可能成功。”
许江舟吃着酸甜可口的橘子，打趣道：“我就说我是这块料。”
“你的确是这块料，看着傻白甜的样儿，最后把所有人包括我这个拥有上帝视角的，都算计在内了。”
“惭愧惭愧。”
陆江澈随手把橘子皮扔在门外的杂草丛里，道：“要杀那么多人，你心里不好受吧？世人不知道会怎么评论你。”
许江舟长长吁了一口气，装作轻松的样子说：“要是放在高台演说上，我肯定会说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杀死反派成就一个圆满幸福的结局。
但，这是现实，别说杀个千人，哪怕是万人，为了祁洵，我都会杀。”
“我以为你拿的剧本会是神爱世人。”
许江舟撇了撇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半抹笑，道：“他们可不在你说的世人之列，他们早被欲望遮住了脸，看不清是人是鬼。”
陆江澈仰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是啊，杀了他们说不定是从另一方面保护世人呢。”
俩人说着话，慢慢往山下走，到了山脚下陆江澈忽然问了许江舟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