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驻训中兵团参与人数很多,每天晚上在这里喝酒的也是最多的,那空军来的从飞行员到地勤,全加起来还赶不上这边的零头,所以两边的气势一下就攻守易势了。
不仅如此,因为队伍庞大,随后又有更多人加入其中,这些里面大多是陆军的,也有海军陆战队和其他单位的,但统一的身份都是士兵,不管军衔是下士、中士还是上士,反正这成了这个群体中最统一的特征。
因为军官在这间酒吧里仗着身份高人一等,和士兵发生冲突后以势压人不是一次两次了,双方可谓积怨已久,而且之前的让步也只是出于军人对军阶更高者无条件服从的本能,但实际上并不怕他们。
毕竟根本不是一个军种里的,谁把谁揍了也牵扯不到被私下报复的事情,所以当有人站出来打破了这种本能时,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进入了觉醒状态。
地勤军官此时也有点害怕了,酒给吓醒了一大半,就也对身旁喊:
“难道你们要看着自己人被欺负吗?”
要说没有响应那是假的,大约也有十来个人凑的更近了,表达如果开打,一定奉陪到底的态度。
项骜扭头对拉坎道:
“出去给我拿杯酒来。”
后者应了一声挤出人群再挤进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杯满满的大杯德国黑啤。
递过去的当口,这边在他耳边小声道:
“等会儿动手你不用参与,把那姑娘带出去就行,一分钟之内我会和你们汇合的。”
拉坎用力点点头又比了个“oK”的手势后便站到了距离女孩最近的位置。
再说项骜,他一仰脖,把这至少有1500毫升的超大杯给一口气喝的只剩下了不到200的一个杯底,接着打了个酒嗝,道:
“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和你的废物伙伴们一起回去坐着,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么,被我们揍到把今天喝的东西都吐干净为止。”
军官要真动手,其实怯的很,这边人多是一方面,项骜这个架势更是主因,但正所谓“羞刀难入鞘”,这话不论中外皆准,所以他瞪着血红的眼,喘了几口粗气后骂道:
“你们这些臭虫一样的乡巴佬,你们都该去死!”
说着挥起拳头朝着项骜面门打来,后者不慌不忙,既不格挡也不闪躲,只是手腕一抖,将剩余的那些酒浆全泼了出去,距离很近准头又极好之下,全泼到了对面的脸上,而且由于爆发力巨大,别看飞出去的是液体,可招呼上去的感觉,和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没什么区别。
军官脚下本就因为醉酒没什么根儿,于是给当场打的向后跌倒,这一下也成了冲突全面爆发的一个信号,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connard?”,两边的人随即拥在一起拳脚相向了起来,一时间酒瓶酒杯、桌椅板凳满天飞,偌大的酒吧转眼变成了战场。
而这个词在法语中的意思通常被翻译成“蠢货\/笨蛋”,但那是中文对其很委婉的表达,实际上与它对标的中文词汇,应当是“傻逼”。
项骜手里的超大号扎啤杯子也没有浪费,对准冲的最凶朝着自己过来的另一人脑袋上就是一下,玻璃炸开的强度像被爆破了一样;那人遭此重击身子则是一软,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巧合的是,差点被酒杯开瓢儿的这个,正是对女孩伸出咸猪手的那个。
而拉坎那边做到了忠人之事,拉着少女一路躲躲闪闪,穿过已经乱成一团的大厅,有惊无险的跑到了外面。
不过俩人在门口站定还不到半分钟,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紧随其后也出来了,军装上还有一大片殷红。
“项!你受伤了?!”
“嗯?哦,没有,都是他们的血。”
说完这句,他转向女孩,接着道:
“你住在这附近?说个地址,我俩送你回去。”
这姑娘也不傻,从后面的话里其实已经听出来眼前的大汉是来给自己解围而非真的要图谋不轨,并且听他是在用中文问自己,亦是顿感亲切,遂回道:
“你是华人?”
“嗯,在这边当兵。对了,你的父亲真的是酋长?”
“骗你干嘛?要按照中世纪的标准算,我高低还是个公主呢。”
“好吧,那赶紧回家吧,我俩可以保证你路上的安全。”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道:
“我开车来的,我上了车他们总不能开着坦克和直升机来追我吧?”
“那当然不会?不过你开车来的?正好省事了,看你上车离开,就算安全了,但一定记着,下次再来,别再自己一个人。
怎么着也得找个和这里军方能直接说得上话的,开始之前他们找你爸爸谈过,你去问问,应该不会缺能办这事的”。项骜道。
“你的意思是我直接开车走,你俩留在这里?”
“那不然呢?”
“不行不行,你们帮了我我还还没感谢你们呢。”
“这个就不必了,你能口头上道个谢,没有继续认为我是个流氓,我已经很欣慰了。”
“两码事,我爸爸常对我说,‘得人恩惠千年记’,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表示一下。
而且酒吧里闹成这样,我想瞒也瞒不住,我爸爸早晚得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到时候问起来我要说把你俩丢下自己走了,他肯定要训我不懂事的。
大哥哥,你是没见过我爸凶起来,可吓人了,虽然气势比你还差点,但我是不敢和他犟嘴。
那么...为了不让我挨这顿嘴炮,是不是可以跟我一起?至少让我爸爸见见你们,当面感谢过了,我也就放心了。”女孩道。
“看得出你很怕你爸。”
“是啊,我不怕也不会这样了不是?”
项骜回话前先看了一眼时间,感觉还来得及,就道:
“行,好人做到底,我俩和你去一趟。”
“这才对嘛!”
女孩一听这边答应了,高兴的蹦蹦跳跳朝着车子走去,而两人则跟在后面。
“我说项,你不会是想留下来当酋长女婿吧?”
“你又在胡扯什么?我的想法全在我说的话里,没有一点隐瞒。”
“呃...我相信你的坦荡,但你就不担心这小妞有诈?”
“什么诈?”
“比如把咱俩拉到一个包围圈里抓起来,然后卖给人口贩子之类的,或者体内藏毒什么的。”
“如果你我是以别的身份来,我也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但我们现在是什么人?是前来参加联合演训的军人,这个地方现在驻扎了8个国家超过名精锐战士,装备有坦克,步兵战车,武装直升机,战斗机,运输机,还有各种战术导弹。
什么贩卖人口的组织疯了去招惹这种力量?要是你是他们的头目你会吗?
哪怕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最凶残的恐怖组织在这里也不敢造次;演习也正愁没有活靶子呢。
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了,咱俩真失踪了,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去了哪里,到时候不管是谁都逃不过被扫平的下场。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吧?”项骜道。
拉坎听的挠了挠那头皮都是黑色的脑袋,说:
“嘶,好像很有道理。对啊,人口贩子去卖当兵的,这不找死吗?”
“想通了就好,走吧。”
两人随即加快脚步,到了车跟前,一人拉开一边的车门都坐进了后座。
女孩打着火,通过中视镜看了项骜一眼,道:
“大哥哥,我建议你和你的朋友绑好安全带,我开车可有点猛。”
“好说,我这人不容易晕车。”
而事实证明,她的话不是瞎说的,那开车风格简直比拉力赛的赛车手还凶,因为这里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路,都是沙土路或者是近似于戈壁滩的地形,车子在这上面跑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避让,更没有红绿灯,所以跑起来那叫怎一个撒欢了得。
拉坎本来碍于面子看到项骜没有扎安全带自己也没扎,结果跑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被甩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能扎好带子再拉紧上面的把手,一副重度晕船的表情。
他看到身边的男人屁事没有,不仅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甚至还有心情欣赏外面的景色。
“项,你不晕吗?!”
“还好,问题不大。”
“不愧是伞兵二团练出来的!”拉坎竖起大拇指道。
“大哥哥,你的确厉害,第一次坐我车的人,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能面不改色的,这真是因为你当过伞兵的原因吗?”女孩单手扶着方向盘,歪头问道。
项骜心说这姑娘当真是彪悍,这个做派先不说,光她开的这个大家伙,是一辆明显加强过动力和使用超宽轮胎的LmV高机动突击车,此乃由依维柯专门为欧洲快速反应部队量身设计制造,并在设计之初,就以全面超越“悍马”为指标。
当然,眼下这辆这不是军用型号,而是经过适应性改装的民用版,比如拆除了内置装甲,取消了复杂的加密通讯设备,取而代之的是更具娱乐性的车载系统。
但即便如此,这东西的底子也是半个装甲车,军用版自重超过6.5吨,民用的减来减去也还有4吨多,这个数据仍是“悍马”的接近两倍,全速跑起来时那冲击力堪称一辆小坦克。
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女孩,居然把这种东西当成代步工具,那种反差有多大,就说明她的成长环境有多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