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了不得了,二层上少说二百左右的乘客全站起来了,不管男女老幼,一帮人全都直勾勾的往项骜身上看,有种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不过对于后者来说,人多人少,眼神如何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这个微胖女人是怎么能够这帮傻子这么听话的,毕竟此等整齐划一的行为,已经脱离口头煽动能达到的范畴了,或者说脱离了短期内煽动的极限,如果像传销、邪教那样长期洗脑还有可能,但这里显然不具备那个条件。
“这些人好可怕,你想怎么办?要不把舱门关上,咱们退回去吧?”艾洛蒂道。
“不必,我接下来要做的,和上次带着你在19区被堵住时一样。”
眼前女孩想了想,想到了,便说:
“你是说‘擒贼擒王’?”
“对。”
“可是那女的在最前面,你从这里过去等于要穿过整个二层客舱,几百人在你面前挡着,你要怎么做啊?”
“当然是用这个。”项骜话罢的同时,也晃了晃一双看着比钢铁还硬的拳头。
“这能行吗?要不我用我的照相机给你开路?”
“暂时不用,还没到那个时候,你的相机是杀手锏,不能随便用,要是把这些人的魂魄都给打出体外,咱们不真成了恶人了?”
“也是...那——”
一个“那”字后面的内容还没说出来,又有乘客朝着这边发动了冲击,空警这会儿非常为难,他不敢真对着丧失理智的男女老幼开枪,那责任不是他能担得起的,也不能朝天鸣枪,这如果是在车里是在船上都行,但唯独在飞机里不行,一旦打穿了什么关键部位造成了故障甚至是失压,那便是机毁人亡的事情,不能轻易乱来。
所以这位空举着手枪一脸拧巴的表情啥也做不了。
但项骜可不会等待他的纠结,一看对面杀过来了自己身形一动,主动迎敌而上。
他打击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站在过道上的,靠里那些座位上的人不去管,因为被挡着暂时也过不来。
接下来便是一番砍瓜切菜般的向前攻击前进,拳头如皮锤一样往这些人的下颌和面门上怼,只要中上一招,不论是谁都得当场意识下线。
期间为了防止被搂抱、撕扯而无法施展,项骜用了一种名为“SAVAtE”的技术,这是法军特种部队独有的一种格斗术。
它在招式和理论基础上大部分都源自于曾经提到过的“欧式踢拳”,但也有很大不同。
像除了增加了大量适合于军人在无限制环境下生死搏杀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些应对暴乱的手段,比如在巡逻期间遭到大量没有热武器武装的暴民使用砖块、棍棒、刀具以及拳脚的围攻时要怎么办。
此种现实需求来自于法军在非洲的长期军事存在,和当地的民间反对力量爆发冲突时出于舆论和人道主义考虑不可能随便使用致命武力,所以研究出一种应对有度,不让己方人员吃亏的办法就势在必行了。
从这个角度说,“SAVAtE”和以色列大名鼎鼎的马伽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时又各有所长。
而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遭遇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手并遭其围殴时就是它需要应对的典型场景。
项骜此时使用的是其中一种名为“三角突围”的动作,具体做起来类似于拳击的拳架但双肘并不是向下垂直而是向着两边立起的,然后以双腿和腰胯带动双臂左右快速摆动,于是人就变成了一个类似正在正反旋转的风扇,两条胳膊形成的两个锐角则是扇叶,那谁在这个过程中凑过来,八九不离十要被挥舞的肘喙命中。
而用下肢与躯干发力打出去的肘击,威力可不是单纯依靠臂力能比的,因此不论打到哪里,只要是头上,那结果个要比方才被重拳击中还要惨。
不过这个动作说着简单,实际上做起来难度非常大,使用者不仅要有非常快的攻速让双肘挥舞的风雨不透,才能保证没有人能趁着方向转换的空挡打进来,然后爆发力和耐力都要是顶级才行,不然前者不够没有威力,后者不够打不了两下便膀臂酸软,腰腿乏力了肯定也不成。
但高难度的东西让高水平的人来做,就会爆发出不同凡响的效果。
比如眼前。项骜这一阵旋转,整个人好似一个冲进肉堆中的绞肉机,嘁唒喀喳当的是“碰着死挨着亡”,等用这招冲过阻挡最为密集的二层机舱中段时,他的两个肘和身上的衣服都被血给染透了,地上更是惨不忍睹,虽然没有被打死的,但伤重不起的已经给躺了个遍地。
期间不管有多少只手想要往他身上抓,结果都是要么被肘打到一边,要么离得太近被削个满脸花。
过了中段,末端的人员密度少了两倍有余,于是项骜收回“三角突破”的动作,改回双拳模式继续往前冲,又有十几人被击倒后,微胖女人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凶恶大汉已经来到自己咫尺之距了,此时她也有点慌了,随即发出一阵歇斯底里额的嚎叫,活脱一个脱口秀演员得了狂犬病并发作了的模样。
这边则是不为所动继续勇猛如常,但也的确却感觉身后有异动,不等回头,艾洛蒂的声音遥遥传来,穿过60余米的距离全力喊道:
“后面!后面!”
其实这个间隔换个旁人根本听不到,也就是项骜听觉敏锐才行,不过没有这个提醒他也意识到不对了,遂做了个侧身的动作。
没有直接扭头和转身是为了防止微胖女人在背后偷袭自己,而侧过来正好可以用余光观察到两个方向的大概情况,都能有所预警。
首先看到的是刚刚一路杀过来的客舱,只见那些原本被捶趴下的乘客竟然不顾狰狞的创口和有些还在汩汩流血的伤情,纷纷站起来,然后如丧尸一样二次往上猛扑。
其次是微胖女人的确没闲着,她在嚎叫之外,还从随身的挎包里在掏着什么,项骜见状心说不管你要掏啥,先让你掏不出来再说!想罢都不用转动身形,一记侧踢就狠狠踹在了前者胸口上,当场踢得这个至少有一百五十斤的家伙原地起飞,等落地时已经昏死了过去。
而神奇的是,随着她的倒地,那些顶着重伤莫名爬起的乘客这会儿集体脚下一软,在一阵“噗通”声中摔了一大片。
在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这边才让几次想过来的艾洛蒂一路躲躲闪闪跑到了近前。
“你没受伤吧?”
“没事,小场面;但这个女人有古怪,不知道和‘幽灵机’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这些乘客好像被她控制了一样?她怎么做到的?”
项骜没说话,只是抬手表示“等一下”,然后走过去将那个挎包捏住下沿两脚,倒着往上一提,让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撒了出来。
扫视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大小和粉饼相当,外形是个标准圆的金属色物体上,将其拿起后道:
“这家伙刚才想拿的应该是个东西。”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着和那些乘客的反常表现有关系。”
这话说完,一个声音弱弱的传来:
“我...我可能知道那是什么。”
循声望去却没看到人,仔细看才发现这动静的来源在两排座椅中间,走过去才发现有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正瑟缩在原本是放腿的狭小空挡里。
不过形象虽然狼狈,可这位站起来时却是没有伤痕的,衣服也齐整的很,和地上那些一比,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你知道?你是谁?”项骜问。
“呃,怎么说呢...我是个物理学家,就职于‘普朗克协会’。”男人道,他说的是英语,不过熟练程度还不如前者,显然不是他的常用语言。
“好家伙,还是个人才呢。”
“那是什么地方?”艾洛蒂问。
“世界上最具实力的前沿物理研究院之一,而这个名字就来自于‘量子之父’马克思.普朗克。”
项骜说完这句又接着对男人道:
“那么这个物件儿的核心功能看来和某种物理现象有关,并且是不常见且你在研究的,我猜的对不对?”
对面点点头,然后扶着座椅靠背艰难的站起来,解释道:
“是这样的,这个课题非常冷僻,目前全球研究它的人不超过五个,我正好是其中一个。”
“那我们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讲讲吧,这到底是个什么。”
男人拢了拢不算多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道:
“首先声明,我能对这个课题有所建树不是我本人的功劳,虽然你们明显不是我的同行,但我作为一名从事自然科学的工作者,有必要把这个提前说明。”
项骜也点头并语气加了三份敬意道:
“科技圈沽名钓誉、抄袭、冒领、权色交易的腌臜事不比政客们少,你能这样说,说明你的人品和职业道德是值得尊重的,那请继续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