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下一瞬,房间外俱是闪光,有如天亮般。
徐保保眼尖,瞅到些什么,急呼一声,“溯命,外头有人正在催发小型法阵,要将我二人禁锢在此,我挡住前面人的攻势,你去将催动法阵的人斩掉!”
话音刚毕,便见窗户破开,两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徐保保从神府中拿出他的权杖,两击将黑衣人打飞回去,自己跳到窗台上,亦是跟着出去,不一会儿便见着火光涌现,如天降赤岩。
李之罔见此,拔出剑来,从正门出去,一路跑到客栈外头。他抬眼看去,只见数十名黑衣人将徐保保围在屋顶上,短短时间便已落在下风。
他知道不能多做拖延,几个跃步跳到房檐上,抬眼看去,一个有二十丈大小的光圈正从四面八方缩聚过来,中心点正是二人所暂居的客栈。
“到底是谁,竟然偷袭我二人?”
带着这个问题,李之罔弯下身子,往前跑去,催动法阵的人悬坐在半空,很是好认。
来到近前,他毫不迟疑,抬起剑便要甩出一记温剑式。
忽得感觉腋下一疼,他一摸,已是裂开个口子,再回身,正巧看见一人遁入阴影之中,似是某种灵术。
催动法阵之人如此明显,肯定会有人在暗中守卫,倒是他心中急躁,没有多去考虑。
“需得冷静些。”
李之罔嘱咐自己一句,盯住现身的另一名魁梧黑衣人,此人与刚才钻入暗影之人并非同一个,这代表至少有两人守在催动法阵之人面前,或者更多。
魁梧黑衣人没有说话,从神府中拿出一面足以挡住整个人的盾牌,便疾步上来,呼哧间砸下。
李之罔一面躲开,一面思考对策。
此二人一人主防,一人偷袭,似有配合,不能被眼前人给缠住,否则就会无暇他顾,但亦不能一直拖延,否则徐保保就危矣。
想及于此,李之罔故意前驱,露出个破绽来,魁梧黑衣人果然中计,将盾牌掷出,将他打飞在地。
“倒是有些实力...”
李之罔说着,想要爬起来,忽得哀嚎一声,又躺倒在地。
见此,一直隐匿不出的暗影黑衣人终于不再藏匿身形,像老鼠般从阴影里钻出来,拿着小刀猫住身子就要给李之罔致命一击。
李之罔大笑一声,眉间嘭地裂开,长出第三只眼来,正是鹿角大将所传授的灵术三眼瞳。此瞳毫无特别之处,但甫一照到暗影黑衣人,对方顿时浑身一僵,手中小刀也掉在地上。
李之罔抓住时机,猛地起身,一剑将暗影黑衣人给戳死,随后在魁梧黑衣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闪身移到其背后,亦是一剑捅出。
眼见两人已死,他猛然跃到空中,使出逐鹿来,化为麋鹿模样,几个跃步来到催动法阵之人面前,再取消逐鹿,手起刀落,将头颅连同其惊悚的目光一并斩下。
此人一死,法阵即刻消散,李之罔顿时安心许多。他扶住无头尸身,扒开其衣裳,想确认对方的身份,但并没有找到半点有用信息。
并非纠结这些人因而而来的时候,李之罔也不过顺手而为,见没有效果,果断回返,去援助徐保保。
此时徐保保已受创甚多,凭着手中的熄火权杖才没有败亡,当李之罔赶到时,正见着他将权杖顶部的火焰全部放出,踩在火焰上逃窜以躲避刀光剑影。
“肥貂,注意躲闪!”
李之罔呼上一句,站定不动,将周身灵力全部放出,顷刻间数道剑气划破天际,一半的黑衣人就此死去。
徐保保见此,亦不再逃窜,落到一处屋檐上,将放出去的火焰全部收回,又立马放出,火焰爆裂开来,将剩下的黑衣人全部炸死。
从始至终,下城区都安静地要命,没有哪个好事者胆敢冒出个脑袋来。
李之罔赶过去,问道,“伤势怎么样?”
“小伤。”徐保保摆摆手,“对方派的人不少,但还是低估了咱们俩。”
李之罔点点头,“先离开这儿,说不得还有下一批。”
如今客栈已不安全,但二人没有其他安生处,只能在下城区里游荡,找个没人的地儿歇脚,顺便商量后续安排。
“最主要的是要知道袭杀我们的人的来历。”徐保保喘口气,说道。
“我们俩在止风城何曾与人闹过红脸,这完全是一定要杀了我们的做派。”李之罔应着,抛出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我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过我们俩住的客栈,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曾给灵珑妹子说过。”
李之罔为之一怔,没有多说,跟着分析道,“那有可能是灵珑把我们俩住的地方告诉了江湍,然后江湍先下手为强。但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江湍在止风城并没有任何势力,他如何能调动这么多人袭杀我俩?”
“这就不知道了。”徐保保摊开手来,询问道,“我的伤势虽然不算严重,但需要药品,你要不去一趟树果磺那儿,拿点药来,然后顺便问问灵珑妹子?”
李之罔知道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扶住额头道,“离天亮还早,我等会儿再去。现在止风城是待不下去了,拿到药品后要即刻离开,你随我去龙守城避避风头。”
徐保保叹口气,摇头道,“止风城有罡风庇护,进来难,出去也难,得先和领风人预约才行,不是想走就立刻能走的。我建议先不走,去下城区再下面的贫民窟待着,受这么一股气,难道什么也不做就离开?”
“不行,一定得走。”再过两年,齐暮就要过来,李之罔绝不能平白无故死在这儿,咬牙道,“这个仇咱们日后再报不迟,你去找领风人,我去拿药,就这样。”
“行吧,但至少需要几天时间才能走,我先去贫民窟找间屋子,然后再去找领风人,咱们在城西的赵家菜馆见面。”
李之罔没有疑问,两人当即散开,各去忙事。
...
树果磺就住在医馆里,李之罔深夜上门,他虽然有些疑惑,但注意到李之罔带着伤,识趣地没有多问,为其治了伤,留下徐保保要用的药品后便关门离去,同时当羊灵珑过来的时候会让她来见李之罔。
“哥哥!我本来那日第二天一早就想过来给你道歉的...哥哥,你...怎么受了伤!”
当羊灵珑推开门时,并不知道李之罔在里面,先是欢喜,随后才注意到他腰间和手臂上缠着绷带,变得慌张起来。
“你坐,我有些话想问你。”李之罔勉强掩饰住心中的失望,待她坐下,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地址告诉了江湍?”
“嗯,他说要给哥哥道歉,所以我才告诉了他。哥哥你问这个干嘛,你的伤严重吗?”
“这与你无关。”李之罔冷声打断,继续道,“你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然后他这几天又在干嘛?”
羊灵珑显得有些失落,低声回道,“就那天告诉他的,这几日他都有事,所以一直没来见哥哥。我也很慌,一直在催他,没有想到是哥哥先一步来见我。”
“他到底在干嘛?!”李之罔声音不由加重。
“我不知道...我白天都在医馆忙,只有晚上才能见到他。”羊灵珑抬起头来,显得有些绝望,“哥哥,你身上的伤难道与江湍有关?”
“不要再叫我哥,我没有这个福分。”李之罔叹口气,站起身来,决绝道,“你既然这么无知,那最好一辈子都这么无知下去。”
“哥哥,江湍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叫他改还不行吗?”
羊灵珑拉住他的手,不愿松开。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就应该自己去找,而不是一个劲儿地问。算我曾认识过你的忠告,你太天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尔虞我诈,回婆娑湖吧。”
李之罔虽是愤怒,但终归还是不忍心,甩开羊灵珑执拗的手,大步走开。
“又怎么了,摆出张臭脸。”
当徐保保赶到赵家菜馆的时候,瞅见的正是一脸愁容的李之罔。
“还能因为什么,灵珑呗。”李之罔摆摆手,不欲多提这个,问道,“领风人和房子安排好了没?”
“房子已经找好了,但要五天之后才能离开止风城,得再忍一下。药呢?”
“神府里。”李之罔叫着小二上菜,说道,“先饱餐一顿,然后待在贫民窟里就不出来了,时候到了就走。”
“真不留下来试试?”
“就我们俩,你觉得能行?”李之罔直接否决道,“若是姬兄还在,倒可以求他收留我们俩,现在他已走,难道让秦氏收留我们?”
徐保保倒是知道姬月寒的存在,摸摸脑袋,“那倒也是,只有咱们俩,还真没办法,这仇只能后面再报了。”
话音刚毕,外头忽然传来数声爆炸,随即整个菜馆内烟气弥漫,看不清一臂之外。
“小心,有偷袭!”
李之罔拔出剑来,大声吼道。
但却没有徐保保的声音传来,反倒是有重物摔在地上的闷哼,似乎其已被袭倒地。
瞬间,李之罔冷汗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