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气氛。
逐渐逼近的气息。
独属于两人的空间。
彼此交融的心跳颤动。
昏暗中，蒋朝眉头微蹙，唇角难以压抑泄出一声闷哼。
他微微收力，阻止某只手游刃有余地在他的小腹上游走。
“郁薇，我真的不想说那句话。”
他咬着牙，每一字都说的艰难无比，“但是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看的那些狗血小说里，总会让女主不要惹火。”
“你真的是——”他无奈叹了口气，“专挑我的弱点进攻啊。”
郁薇朝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眼神里却满是挑衅。
她挣脱蒋朝的手，抽出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校服衣领，踮起脚尖，眼睫微垂，寻着他的唇，一寸一寸，缓慢靠近。
蒋朝屏住呼吸，喉咙狼狈地滚了好几下。
他的血液全身倒流，让他只能定在原地，任人宰割。
他看着少女慢慢放大的脸，有些卷翘的睫毛上下扇动，仿佛每一下都扫过他的胸口，痒得他方寸大乱。
蒋朝的胸口不断起伏，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扣上了那一折即断的细腰。
好近。
他喘着气，连呼吸都找不到规律。
蒋朝的双眼无法自控看向那张薄唇，终于迎着一闪而过的嬉笑声，颤抖着闭上眼。
一秒。
两秒。
空气中无比安静。
陷入黑暗后，仿佛所有的动作都停在了那一刻。
蒋朝耐着性子等了等，没有等来那片柔软。
他谨慎睁开一只眼，却猝不及防撞上郁薇审视的目光。
郁薇的鼻尖几乎要抵到了他的鼻尖，却又恰恰在那一厘之处停了下来。
郁薇眯起眸子：“蒋朝，你想吻我。”
不算高级的秘密被拆穿，蒋朝却没有半分窘态。
他死皮赖脸缠在郁薇的腰上，“想和喜欢的人有一些亲密接触，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他把人拉得更近了些，反问：“不想黏着你，你是不是该担心我不正常了？”
郁薇勾起唇，松开他的衣领，贴心掸了掸上头不存在的灰，“那倒是。”
“但是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郁薇眸子渐渐冷了下来，“我没说要看腹肌，也没说要看别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的？”
她之前明明试探过。
可那时候的蒋朝，并没有半点反应。
但今天的事，蒋朝已经算是自投罗网，直接自己撞死在柱子上了。
她紧紧盯着蒋朝的脸，生怕错过一点点蛛丝马迹。
蒋朝却反手握住她的手，神色自然，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通通都能听到。”
“……”
郁薇千言万语，浓缩成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字——
靠。
*
又一个晚八点。
郁薇打发走好奇心奇重的两家长辈，把门一关，搬出一张单人沙发，朝蒋朝一指：
【请坐。】
蒋朝无辜蹭了蹭鼻子，走到沙发前坐下。
合上的门板砰砰作响。
郁薇朝门口瞥了一眼，又转头睨了蒋朝一眼。
【等等。】
她两三步走到门前，一把拽开门。
果不其然。
四个大脑袋正紧紧贴着门板，被郁薇打了个猝不及防，差点趴在地上摔个狗吃屎。
郁薇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爸妈，叔叔，阿姨，我只是让他给我讲几道题，你们不用紧张得像是我要吃了他一样。”
“阿姨没别的意思。”温卿言悻悻笑了两声，“就是看你脸色不太对，怕这臭小子又有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陈芬站在旁边连连点头。
也不怪她们多想。
就她家女儿这张臭脸都快垮到地上的架势，她们怎么都得合理怀疑一下，这根本不是讲题，而是打架。
郁薇笑得更甜了：“放心吧大家。”
“我保证。”她竖起三根手指，“你们只要不在这里偷听，我肯定不会把他打死。”
四人面面相觑。
半分钟后，刚刚还聚在门口的人影消失无踪。
郁崇隆从尽头的那扇门探出头来，顶着她的视线，单脚蹦到中间，穿好跑掉的拖鞋，又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房间里。
见终于消停，郁薇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她直接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微微向后靠，双手抱臂，一言不发。
蒋朝也正色起来：
这是一个防御姿态。
郁薇好不容易对他敞开了一点心扉，现在又再一次关闭起来了。
他早就知道，要是承认了这件事，他的下场会很惨。
可是他不后悔。
人一旦有了秘密，就需要用无数个理由去隐藏这个秘密。
不管你隐瞒得再好，也总有一些马脚，在你不经意的地方偷偷暴露出来。
一旦郁薇自己发现，那他的下场就不止是“审问阶段”了。
蒋朝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从容，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不断的小动作却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你想问什么？”
郁薇微微抬着下巴，一动不动，双唇紧闭，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蒋朝却听见她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蒋朝叹了口气：“如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听到你心里的想法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异能。”
“我一直都把它解释为：我懦弱得连上天都看不过去，因此给了我额外的勇气。”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扣着扶手，“如果你想问我是什么时候拥有这股勇气的话。”
“那大概是从你说不喜欢沈琮文的那一天开始。”
他沉默下来。
郁薇却还是不说话。
她依然冷着脸，一言不发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有那么一刻，他怀疑自己又要失去郁薇了。
如果她又一次远离自己。
他还能再承受一次吗？
阴暗的想法在心底滋生。
蒋朝的指甲嵌进了扶手里。
下一秒，他却看到郁薇换了个姿势。
她松开抱臂的双手，身子微微往前卿，一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眉头仍旧紧紧皱着，却多了几分好奇。
【我心里想什么你都能听到吗？】
【你到底偷听了多少？】
【完了，该不会我在心里骂你的那些话，你也都听的清清楚楚吧？】
【这破功就不能有个自动屏蔽吗？】
蒋朝眼皮颤了颤。
他压下指甲传来的疼痛，心里某些不为人知的想法也再次埋到了最底下。
“其实也不是全部。”紧张让他的嗓子紧绷到沙哑，“有一些，还是被消音了。”
“消音？！”郁薇惊讶得张开了嘴。
所以，那一次的试探，不是蒋朝故意装作不知道？
郁薇搬着板凳坐到他的面前，两手撑在他的大腿上，双眼直勾勾看向他的眼底。
蒋朝无奈挠了挠额头。
而后变成了传声器。
“我是一个哔哔哔——如果不是哔哔哔——推下楼哔哔哔哔——”
蒋朝眉头越皱越紧。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发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