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芬看着母子俩无声僵持，头疼起身，一手拉住了温卿言的手。
“好啦。”她笑着调侃，“你这个严阵以待的态度，怎么搞得好像是你的女儿被欺负了？”
温卿言冷冷说：“薇薇也算是我半个女儿好吗？你别忘了，我以前可是想把她认作干女儿的。”
“还不是蒋朝这个臭小子，说什么他跟薇薇合不来，怎么也不肯让薇薇当他的妹妹。”
或许那时候的决定，早就注定了蒋朝会对郁薇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吧。
陈芬看开后，倒是想得比所有人都还要轻松。
她温声建议，“那也得看我们小薇想不想送小朝出去吧？”
温卿言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们俩的事，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我们要是插手，不就成了那些不开明的家长了吗？”陈芬又道。
温卿言说到底还是爱自己儿子的。
她看向郁薇，轻声问：“薇薇，你想送这臭小子出去吗？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我让他自己滚回家。”
郁薇小幅度抬起头，只能看着蒋朝紧绷的下颌线。
看起来怎么倔得有点可怜？
郁薇撑着膝盖起身，她拍拍蒋朝的肩膀，弯了弯眼，“走吧，小朋友。”
瞬间，蒋朝外泄的火气顿消。
蒋朝跟着郁薇一起转身。
他无声扫了仍站在原地温卿言一眼，郁薇夹着难以言说的得意，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向来温柔的温卿言顿时化身成了母老虎，“你看看他什么态度？”
“阿芬，你千万别同意他，就薇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肯定能找个更好的，可别跟着我们家这臭小子吃苦了。”
陈芬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哎呀，我们家小薇都准备亲手织条围巾给小朝当做圣诞礼物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温卿言震惊：“就他还能收到薇薇的圣诞礼物？”
蒋朝不耐烦啧了一声，快走两步，条件反射想反手捞起郁薇的手腕，脑瓜子忽然想起四个家长还在虎视眈眈盯着，改握为扯着郁薇的袖子，带着人推门出去。
最近的夜风已经开始凉了。
郁薇裹着校服外套，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无声走到门口。
蒋朝在跨出铁门的那一刻，又转过身来，微微低头，“你刚刚也听到了。”
郁薇抬起头，紧张得喉咙发紧：“嗯？”
蒋朝伸手帮她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整理好，温声说：“现在我们的事被所有人知道了，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郁薇笑了笑。
她本来就没想跑。
郁薇毫无预兆伸出手，扯着他的校服前襟，一把拽了过来。
她看着蒋朝的睁大的双眼，地震的瞳孔，勾了勾唇，伴随着微凉的夜风，两手穿过少年劲瘦的腰，圈住。
她感受到怀抱里的蒋朝僵得全身都动不了。
也能感受得到藏在少年胸腔里，那颗越跳越快，逐渐凌乱的滚烫的心脏。
“谢谢你。”
郁薇贴着他的胸口，心底浮起淡淡的暖意，“让我知道，除了我的家人，还有一个人在竭尽全力爱着我。”
蒋朝回过神来，喉咙滚了滚，小心翼翼圈住少女的细腰。
“郁薇，你这样占我的便宜，我可就要怀疑，你也有点喜欢我了。”
郁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收紧了力道。
怦怦
怦怦——
少年撞击在胸腔的心跳声，让她放空了脑子。
原来她在蒋朝面前这么安心。
原来这就是安全感。
就像在他身上吸取能量一样，好像所有的烦心事统统不见了。
半晌，郁薇才满足蹭了蹭他的胸口，“你要怀疑就怀疑好了，反正你也说了，他们都知道了。”
“郁薇。”
蒋朝松开手，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把人轻轻拉开，“你不准抱着我撒娇，这也太犯规了。”
郁薇不情不愿松开手，轻哼一声，小声嘀咕：“刚刚不知道是谁在里面抱怨不满。”
她皱着眉抬头，却在看到蒋朝那张脸愣了愣。
蒋朝的皮肤很白，可现在不仅仅是白，而是白里透红，那种绯红从皮肤底下浮现出来，一路蔓延到脖子，钻进了校服里面。
郁薇眉头舒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蒋朝抬手捏了捏滚烫的耳朵，又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来挡住郁薇的视线。“我害羞什么？我小时候又不是没和你抱过，不就是——”
郁薇张开双臂，“那再试试？”
蒋朝顿时卡住了壳，愣愣站在原地，脑子冒烟，跟看到鬼一样退了两步。
“郁薇，哪有你这样0帧起手的？”
郁崇隆说得没错。
郁薇不仅智商跟了陈芬，就连性格都跟了陈芬。
母女俩一模一样，只要想开了，就比所有人能更快地接受改变。
她故作遗憾，“不喜欢啊？那以后……”
蒋朝弯下腰，伸手，食指抵住她的额头，把这颗小脑袋往后推了推，“以后你要犯规也只能对我犯规，对别的男生你试试。”
郁薇挑眉：“揍我啊？”
蒋朝被气笑了：“揍他。”
他收回手，刚刚那些情绪消失不见，只剩下依依不舍，“我真回去了，你也赶紧进去吧，别让芬姨怀疑我把她女儿拐跑了。”
郁薇歪着身子倚在铁门上，“拐跑了就赔钱。”
“那要赔多少？”蒋朝笑了笑，话锋一转，“但是晚上得先把我准备好的题目先赔给你。”
郁薇：？
“什么意思？”
郁薇右眼皮狂跳：“你不会是要跟我说，挺高成绩的针对性训练，从今天晚上就要开始了吧？”
所有的暧昧旖旎被一盆凉水埋进土里。
蒋朝比了个耶，“两张基础卷子，先巩固一下你的基础知识点。”
郁薇这次是真的想喊救命了。
她深吸一口气，凉凉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快滚吧。”
蒋朝看着她的脸，双目无神，薄唇扯成了一条直线，以他们多年的了解，郁薇没有真的生气，而是陷入了对那两张额外卷子的绝望。
他放下心，转身往家门口。
又想起什么来，停下脚步，回过头，“对了，刚刚芬姨说你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
郁薇瞬间双目泛绿光，呲牙咧嘴。
“蓝色围巾你别想了。”
“等着收你的娇嫩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