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薇看着秦斐那双笑得狡黠的狐狸眼，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别告诉她，蒋朝现在就站在她的身后，而且把她们之间的聊天都听光光了。
她屏住呼吸，紧张得胸口紧绷。
不料，一道熟悉的声音彻底掐灭了她心底微不可见的光。
“你可以自己转头看看。”身旁空位放下一套餐盒，“我如果耳朵没聋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要有新礼物了？”
郁薇的双眼瞬间绷成一条直线。
还看什么。
蒋朝这声音，人潮里她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郁薇哼哼：“你就算有顺风耳也没有礼物。”
蒋朝把盘子里的鸡腿放到郁薇面前：“我收买你。”
郁薇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十分不要脸：“你没听到唐雨菲说的话吗？”
蒋朝挑眉：“恶魔在身边？”
“齐悦？”他问。
郁薇老神在在点头。
“阿猛？”他又问。
唐雨菲震惊：“你这种学霸也看不用脑子的偶像剧啊？”
赵奕琦连围巾都不织了，“蒋学霸，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粉红玻璃心。”
蒋朝抽空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语调淡了下来，“我自己倒是不看。”
赵奕琦：？
唐雨菲：？
所以？
蒋朝将目光重新放在郁薇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就是某个人在小学的时候非拉着我一起看，害我不得不一起看完大结局。”
而那个某人，不用多问，所有人也知道说的是谁。
赵奕琦重新摆弄起毛线团，“我中午吃得挺饱。”
唐雨菲望天，“那我也不吃这份狗粮了。”
秦斐抬高尾调：“我铜墙铁胃，要不然我吃？”
郁薇被这三个人调侃得整个脑子都只剩下“狗粮”这两个字了。
她皱着眉头，一一瞪过去，最后睨了蒋朝一眼：“重点不是男主和女主！重点是里面的话！”
“现在这种年代，亲手织的围巾和手套绝对能排上最烂礼物排行榜前三名。”
蒋朝夹排骨的动作一顿。
眉头一跳，哑口无言。
什么破电视剧。
专门洗脑女孩子的吧？
秦斐今天被物理虐得没什么胃口，扒拉着青菜，替自家兄弟讨福利：“话不能这么说，那人家阿猛不也戴得挺开心的。”
郁薇眼刀一瞥。
秦斐瘪瘪嘴：“当我没说。”
只有坐在旁边的蒋朝偷偷勾了勾嘴角，好像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
当天晚上。
八点半。
郁薇吃完晚饭。
做贼似的抱着藏在客厅抽屉里的牛皮袋，快步跑进了房间里。
陈芬连忙朝着那道疾如风的背影喊：“你跑什么？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郁薇没有听到母亲的呼唤。
砰的一声。
房间门被她没能控制住的力道摔出一声巨响。
她背靠着门板，长长呼出一口气。
才抱着那个牛皮袋往床边走。
郁薇站在床边发了很久的愣，似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买了一堆这种东西，打开条缝，睁着一只眼，偷偷瞄了瞄。
一团。
两团。
三团。
郁薇两眼一闭。
这十几颗毛线团，都可以给蒋朝织套秋衣秋裤了吧？
郁薇懊恼坐下，一咕噜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其中一颗叛逆地滚到床尾，被她脚指头一勾，才堪堪停下。
鬼知道她是怎么瞒过蒋朝，才在训练完后，哄着他先回家，自己偷偷跑去买这些毛线团子的。
要是让他知道，那自己的脸面还往哪搁？
郁薇满脸沉重地看着那几团蓝色毛团。
紧皱的眉头让她忍不住回想起下午那尴尬的场面：
时间要追溯到一个半小时之前。
晚七点。
郁薇揉着发酸的大腿，跟在蒋朝身后出了训练馆。
蒋朝停下脚步，接过她肩上沉重的包。
“有点晚了，我们打车回去？”
秦斐被操练得连最后一口气的喘不上了，“臣附议，能顺便带我一程吗？”
郁薇转头看着快要变成狐狸干的秦斐，心里打着算盘。
“要不然你让秦斐陪你回去吧。”郁薇眨眨眼，“我还想再走走，就不跟你们一块走了。”
蒋朝挑起眉头，疑惑看着他。
秦斐还处于恐惧他的无影腿中，听到郁薇这么说，全身的酸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个男的干嘛陪着他？”秦斐哈哈干笑，“那不是大眼瞪小眼，半个小时都得看着对方叹气吗？”
郁薇挤出笑容：“你们兄弟之间也该培养培养感情嘛。”
“打住。”秦斐露出惊恐的表情，“我对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傻子没那方面的兴趣好吗？”
郁薇：……
6。
到底是谁说要培养这方面的感情啦？
郁薇叹了口气。
她到底要用什么借口才能理直气壮溜走。
她绝对不是要给蒋朝织那个什么破围巾。
她只不过是手有些痒，想做些东西来打发时间而已。
郁薇低着脑袋，脑瓜子转得飞快。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从一开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眸光闪了闪。
“这样啊——”
蒋朝勾起唇角，抬手扣住下巴，假装认真沉思：“我跟秦斐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生疏了。”
秦斐瞪大双眼，像看着一只吃人的怪兽。
他们一天起码有半天的时间聚一起写物理题。
下课没事还要过来训练馆逛逛。
这还叫生疏？
那别人都可以称之为路人甲乙丙丁了。
他连连摆手。
蒋朝却一个眼神余光都没给他。
而是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但是我好不容易对你说出真心话，现在让他占据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有点——”
他拉长着语调，没有把话说完。
但郁薇听明白了。
这小子藏在嘴里的那四个字：
【得不偿失】
郁薇嘴角抽搐。
不愧是好脑子，一点亏都不吃。
她仰起头，退一步，“那我接下来的一个月都陪你一起上下学？”
蒋朝摇摇头：“不够。”
郁薇默了默，“三个月？”
蒋朝竖起食指：“一个学期。”
郁薇咬着牙，安静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一个学期就一个学期，反正也就半年。
不料，郁薇屈服了还不到两秒。
“还有。”
蒋朝得寸进尺，“今天早上说的事情，如果想找男朋友，优先考虑我。”
郁薇果断点头。
废话。
关于这个问题，她早上本来就想答应的好吗，还不是被秦斐那家伙打断了。
“最后一个。”蒋朝拽过秦斐，“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制定每一个科目的额外作业，你要是想不出来答案，就过来我家找我，我教你。”
这是他最后一个要求。
他想哪怕高中毕业，也想继续和郁薇一起，读同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