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五岁，不施脂粉，算的耐看。服装正式，短发干练，表情严肃又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看都不像是骗子。
旁边那个应该是她助手，男的，年轻许多，国字脸，长得中规中矩，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
这样两个人找上来要做什么？
仅凭初步印象，王朋无法分析出他们的意图，便老实跟在老师后面。
马教授居中介绍，“陆女士，他就是我的学生王朋，你看看，要找的是不是他？”
陆芸桦礼貌地笑笑，完全公式化的那种笑，“马教授，我们也没见过王朋本人，无法从外貌上识别，要问他几个问题，才好判断。”
“那你们问吧。”马教授主动回避，走去另一边坐下。
陆芸桦微笑看他坐好，才推推黑框眼镜，换回先前的严肃表情，转而看向王朋，“王朋同学是吧？”
王朋点头。
“不用紧张，我们是市场监察部门的工作人员，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好。”陆芸桦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王朋又点点头。
仿佛对他的乖巧很满意，陆芸桦直接问问题，“你跟无有商贸是不是一直有贸易往来？”
就算是吧。
虽然量小，用“贸易”这样的词有点装，但王朋还是点点头。
“Bw的洗发水，也都是从他们那里进货，对吧？”陆芸桦又问。
这个问题一出来，王朋就大概知道她的目的了。
Bw的洗发水出了质量问题，最近闹的沸沸扬扬，除了某些化学成份超标，长期使用损害头皮和发质外，据说最近还检测出了致癌物质。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但这个存在十多年的牌子，正在面临极大危机倒是真的。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但的确卖过，王朋再次点头。
“既然承认，那就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陆芸桦不打算再问了。
王朋却要问了，“调查什么？”
“Bw洗发水检测出严重的质量问题，参与贩售者都有连带责任，一律要进行调查。”陆芸桦问他，“你有问题？”
“不知道市里超市、商场你们查了几家？”王朋还真有问题。
“他们已经把不合格产品下架了。”陆芸桦说。
“还有呢？”王朋追问。
“还有什么？”陆芸桦不解。
王朋只能问的再清楚一点，“只下架就可以？”
“当然不是。”陆芸桦看看他，“但那些已经和你没有关系。”
“怎会没有关系？他们是销售商，我也是，虽然出货量小了点，但本质上是一样的。”王朋跟她掰扯，“如果他们只是下架不合格产品就算了事，我这个从来都没卖过的却要接受调查，我当然不服气。”
“你没卖过？”陆芸桦眉头皱了皱，“刚刚你说过什么，都还记得吧？”
“当然，我又不是老年痴呆。”王朋笑笑，“但我没记错的话，Bw的洗发水，出问题的只有玫瑰香顺那一款，还是批次之后那些。很抱歉，因为个人原因，我从不贩卖任何跟玫瑰有关的东西。另外，那个批次后的任何香型，我都没有卖过。所以，你们找我调查什么？”
“你说没卖就没卖？那还要我们这个部门做什么？”那助手模样的男子插了一嘴。
“明宇，注意态度。”陆芸桦说他一句，又问某人，“还有问题么？”
“你们是不是已经调查过无有商贸？”王朋总能如她所愿，问出问题来。
陆芸桦推推镜框，“已经查过了，不然怎会找到你？”
“我也纳闷。”王朋冲她笑了笑，很欠的样子，“假如你们真的查过无有商贸，应该不会来找我才对。毕竟他们那里有完整、详尽的出货记录，何年何月何日，商品出货给谁，商品生产日期、批次等等等等，你们都该看过了才对。”
“据说你跟他们的小老板私交甚密，有些东西没有记录，也不是多难理解的事情。”陆芸桦这样说。
王朋摊摊手，“那你们就更没必要带我回去调查了，无凭无据，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什么态度！”又是那男的出声，“有你这么跟国家工作人员说话的？”
“不错，的确不应该。”王朋又笑，还把手伸出去，“但你也提醒我了，这位同志，能不能先证明一下你的身份？”
陆芸桦皱眉，“你什么意思？”
“工作证看看。”王朋手指勾了勾，“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骗子那么多。”
“王朋，别闹。”马教授在那边插嘴，“工作证我看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了？”陆芸桦拿眼斜他。
王朋点点头，但还在那里伸着没有抽回来，“但我的事情还是喜欢自己做主，假如不能亲自确认，我不介意请警察来帮忙确认。”
“有趣的年轻人。”陆芸桦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工作证，递过去，微笑问，“你能判断真假么？”
王朋接过来，翻开来看了看，还了回去，“和真的一模一样，我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跟你们回去接受调查……咱们这就走着？”
“多此一举。”那男的冷眼看他。
王朋却不在意，转头跟马教授说，“老师，我要是回不来，你记得给我送饭。”
“这个节骨眼上，你给我出这种事！”马教授恨的牙根痒痒，“饿死你才好！”
王朋犯的事情，其实不大，但出外交流在即，摊上这种事，即便有他力荐，学校方面多半也会考虑另换他人，这才是他生气的真正缘由。
不然，那些东西又不是他学生生产的，只是转手卖卖，又不是什么违禁品，他才懒得计较。
但时间不对啊！
看着最得意的学生，因为这种小事被带走，从而耽误前程，他心如刀绞。
王朋却没什么感觉，出了办公室，走出一段距离，他突然问，“打算怎么感谢我？”
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陆芸桦不解，“你什么意思？”
“假如我的老师知道，你的证件是伪造的，你说他会怎么做？”王朋微笑看她，“他老人家虽然经常没正形，但做起正经事来，还是雷厉风行的，加之又有点名气，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住？”
陆芸桦不说话。
王朋耸耸肩，“好吧，换个问题，谁想见我？他现在离我们有多远？”
“……”
我们装的不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