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那一夜，秋叶倚在窗边发了一整夜的呆。
她时而想起与林向阳过往的点点滴滴，时而又回忆起和江书淮相处的那些快乐时光。
直到晨光悄悄爬上窗台，她才因疲惫沉沉睡去。
梦里，四周空荡荡的破房子，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冒出一堆青面獠牙的鬼怪，又吼又叫地朝她扑过来。
她摔倒在地上，看着鬼怪扭曲的面容越逼越近，指甲几乎要划过脸颊，一只修长的手突然穿透黑暗，紧紧扣住她冰凉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灼烧上来，惊得她浑身一颤。
没等反应，整个人就被猛地拽起，后背贴上笔挺的西装，耳畔传来低沉的“抓紧”。
她下意识蜷起手指，死死攥住那道温热，在狂奔带起的风里，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他沉稳的脚步声重叠，恐惧竟诡异地化作了某种安心。
终于跑到光亮处，她大口喘着气，缓缓抬起头，对上江书淮满是关切的脸。
还没等她开口，他已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胸膛传来的温度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她埋首在他怀中，听着有力的心跳声，悬着的心彻底落回了实处，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漫遍全身……
秋叶醒来的时候，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她的心早已偏向了那个与她并肩追梦的江书淮。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追求一致，他们是注定要携手走在同一条路上的旅伴。
而和林向阳，自从高考那一年做出不同的选择，大学后各自去往不同的城市，两人就像两条背道而驰的铁轨，注定越走越远。
这些年，书信往来中，他说得更多的是关于医院值班的琐碎、复杂的医疗术语，那些她从未涉足的领域，实在难以让她提起兴致。
每次回信，她只能也分享下自己的工作，从对方简短的回应里，她知道，自己那满心的设计热忱，他同样难以共情。
两人早已越走越远，再回不到从前亲密无间的模样了。
秋叶知道了自己的答案，她拿出那枚戒指，轻轻戴上，昨晚那个初吻不受控地在脑海重现。
江书淮倾身时，身上的气息裹住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她发烫的耳垂。他的唇像一片轻柔的花瓣，触感细腻得惊人，不同于平日里的沉稳模样，他带着一丝笨拙，却又充满温柔……
“叮铃——”闹钟声突然响起，秋叶猛地一颤，唇上还残留着初吻时的酥麻。她低头望着指间的戒指，把它拿下来，放回盒子里。
她还不想告诉江书淮这个答案，对婚姻她仍存顾虑——至少在拿下那个十万订单的目标前，她不想被家庭绊住手脚。
匆匆洗漱完，吃了早饭，她往工作室赶。
江书淮跟平常一样跟她打招呼，还顺手给她带了杯热豆浆。两个人该画图的画图，该改方案的改方案，就像昨天晚上的事没发生过，一切如常。
不过中午休息时，秋叶在沙发上眯着。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轻给她盖了条毯子，还有一只手轻轻擦过她的脸，温柔得让人颤栗。
她一睁眼，就对上江书淮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爱意。
这眼神让她一下子想起林向阳，以前林向阳看她也是这种目光，可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往后的路，不再有林向阳的位置。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林向阳说清楚，哪怕会因此给他带来伤害，也必须说清楚。有些事拖着不说，只会让伤害变得更大，长痛不如短痛，尽快坦诚才是对彼此最负责的做法。
于是过年返乡时，秋叶刚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约林向阳单独聊。
她泡了两杯热茶，一人一杯，和他一起坐在门槛边上。
中午的阳光很淡，风有些凉，她盯着杯里打转的茶叶，轻声开口：“中秋那晚，你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向阳的手指在杯壁摩挲：“本来……本来想跟你告白的。”说完，他抬起头，眼底还藏着微弱的光，“你……对我有过喜欢吗？”
秋叶捏着茶盏的手发紧，滚烫的茶水在杯口晃出涟漪。
“有过”两个字堵在喉咙口，她清楚，说出来不过是往伤口撒盐。
深吸一口气，她直视林向阳的眼睛：“我和书淮很合拍，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聊设计、聊未来都能说到一块。如果结婚，我会选他。”
林向阳的睫毛猛地颤动，随即低头笑了笑，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选择向来不会错，为你高兴，什么时候发喜糖？”
秋叶沉默一会，回道：“我暂时还不想结婚。”
林向阳“嗯”了一声，不再开口，两人各自望向远处，枯叶在寒风里打转，他们就这么静静坐着，谁也没去喝茶，任茶水慢慢凉透，在杯底积起一层淡淡的茶渍。
自那日起，两人每次碰面，眼神总会下意识地错开，连简单的寒暄都没了，仿佛从未相识。
秋叶将这些讲给春花听时，春花满脸惊讶：\"你怎么能选别人呢？你们明明先认识的，而且你也喜欢过他啊！\"
秋叶轻轻摇了摇头：\"是，我们确实先认识，但感情不能只看先后。我认真想过，要是长远过日子，书淮更适合我。\"
春花皱着眉叹气：\"可这样对向阳也太残忍了吧？\"
\"如果我只是为了不伤害他就勉强在一起，才是真的不负责任。\"秋叶望着窗外，声音平静却坚定，\"那晚他亲眼看见我和别人接吻，这个画面会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而我呢，要是嫁给他，以后难免会想起书淮，到时候我们俩都不会幸福。”
“姐，婚姻没那么简单，虽然我没有亲自经历过，但我看过，妈妈的，还有你的，婚姻不简单，所以我得认真考虑，慎重决定。其实我也不确定未来一定就会嫁给书淮，但就目前来说，他是更合适的选择，而向阳，他肯定也能去遇到一个更适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