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郝盛世!打他没用!眼下全国三面被围,陷入了无休止的消耗战,每天杀掉的丧尸加起来不如丧尸生得多,再这么下去,我们的资源迟早消耗殆尽,作为专家,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拿出解决方案?”
郝盛世之所以今天如此火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各项试验进度都还很缓慢,面对来自整个国家的疑问,他低下了头,但不是出于愧疚。
他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仔细感受,是白不艺的声音。
当年,郝盛世行走民间调研,发现这人世间和宣传里完全不一样。
人们总说,人民是淳朴的,是知恩图报的。
但自己在民间走走停停,看过了无数张人脸之后,郝盛世发现很多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怪的不屑,尤其是到了小一点的地方,生怕别人过得好,不希望别人优秀的人占大多数,彼此厌恶猜忌,背地行龌龊之事。
对于政府的艰难,很多人不管不顾,暗骂无能,言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个国家造成的,可是殊不知——在这样一个时代,政府能让他们吃饱后有力气骂人,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对于白不艺这些人,不少人怀疑与诋毁,郝盛世也是听说了很多。
“姑奶奶,我们为什么要为这些人而战?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很愚昧的。”
白不艺当时笑道:
“你勒娃儿,就没想过一个事情吗?”
“啥?”
“我没有义务背负整个人类未来的责任,但很多事情……总得有人来牺牲吧?从来没有一尘不染的东西,当你觉得人民愚昧的时候,其实你自己才是愚昧的,我们所做的一切,是要拯救这个世界,从来不是拯救任何人,别人不需要你来拯救,每个人自有自己的命运。”
站在自己的座位上,郝盛世抬起头,调整到了一个平稳的状态后道:
“首先我先抱歉,今日汇总的各项实验进度确实都还没有到达可以实战的阶段,不过眼下一切都在推进当中,我们并不是没有破局之法,此前我们所说的战争阶段,目前是防守阶段,决战之前,大家只能坚持。”
“你知道每天战场上因战病而死的人有多少吗?哪些母亲没找你要儿子,妻子没有找你要丈夫,所以你才说得如此轻松,坚持?你总得告诉我们要坚持多久?我们已经死不起人了!”
被殴打的那人站起来,说出了这道貌岸然的话。
郝盛世先是很有礼貌地为自己殴打其的行为道歉,随后冷笑道:
“她们也没找你要,不过你既然道德水平如此之高,为了避免她们失去儿子丈夫,你顶替他们上战场可以吗?”
“我……”
“够了!我告诉你!空谈道德而不谈牺牲者!皆为蛀虫!这个时代死人是常态!我知道牺牲之惨烈!但这不是我造成的!我还要告诉你,未来还要死更多人!
据我估计,这场决战我们至少要损失百分之三十的人口!我们没有办法,只有在曙光来临之前将自己也变成疯狗!与对手疯狂撕咬,只要能拖住丧尸多那么一天!死再多人都是可以的!”
人们都很安静,似乎早就对这样的结论心知肚明。
“郝盛世,其实道理我们都懂,战争死人,这件事与你无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责任,我们这几代人,责任就是如此,不过……丧尸是以无限对我们的有限,我们这仗不可能打赢的,我们需要有一个基本的战略。”
郝盛世闻言点头,他目光看向了一高级将军,恭敬道:
“我不是军事专家,自然是不知道具体细节,不过大概的思路和要求我现在可以和国防部的代表表述一下。”
“您请。”
“第一:不管是用人命还是空间,逐级抵抗,哪怕最后打到东国无寸土,但只要实验还在继续,我们就没有输掉。”
“这一点我们已经将全国的人民分为了五批,打光年轻人中老年上,打光男子女人继续上,最后……是儿童,不过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无力抵抗了,资源估计早就枯竭了,不可能让士兵持刀肉搏。”
“放心!我估计不至于!第二……要认识到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我们没有必要为了某一场惨败而自责,保持决心,等待决战的到来,不对等战争不是靠打赢的,而是靠某一个转机。”
“嗯嗯,这是自然,还有吗?”
“嗯……怎么说呢,交给你们了……”
“可如果你们所有的方案都失败了呢?人民和士兵都白死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郝盛世一愣,对方却没有停下,继续道:
“未谋胜先谋败,我不是喷子,也不是出于什么道德层面来和你交谈,但这个问题需要解答。
这其实是一场赌博,我们拿着全东国乃至全人类的生命作为赌注,来赌你们可以拿出“最终武器”,赌对了,世界开始重回新生,人类重新主宰地球,这诱惑很大。
但我们在赌博之前,哪怕是再大的奖励也要考虑一个事情,那就是赌输了之后,输掉的代价我们是否能承担得起!
这件事赌输了的代价就是——人类彻底陷入黑暗,地球被丧尸占领,随着时间推移,最后彻底灭绝!文明随着人类的灭绝,也将毁灭。”
郝盛世闻言,一时间无言以对,对方说得很对,赌输掉的代价就是如此,在没有了有组织的抵抗之后,存活在避难所内的那些人迟早会消亡。
所谓的史书和浩如烟海的灿烂文明如果没有人看,那么如何延续?
“那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的方案,你还有什么预备方案?能够保留人类这个物种和人类文明。”
对方沉默良久,似乎是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而此时太空军代表站起一人道:
“地下城迟早会被丧尸攻破,要想稳定活下去,得找一个完全没有丧尸的地方,空间站还能容纳数万人,可以作为人类最后的灯塔。”
“那?这数万人是那数万人呢?上诺亚方舟的船票,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