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老祖如遭重击,一口黑血喷洒而出,染红衣襟,整个人踉跄后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惧。
月无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嘴唇微启,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句。
她知道《道德经》深奥难测,但从未想过,它竟能强横至此——仅凭两句话,便让一位魔道巨擘重伤逃遁!
「原来如此……」血煞老祖擦去嘴角血迹,声音沙哑,眼神复杂难辨,「老夫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道德经》的真正威力。」
他顿了顿,终于拱手一礼,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寂静重新笼罩庭院,唯有虫鸣低语,与远处山峦间的风声应和。
月无暇仍沉浸在震撼中,久久未能回神。
她望着林逸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内心翻涌不止:刚才那两句话,是他随手念出的吗?
是巧合?还是……早已融入骨血的本能?
「圣女?」林逸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你……刚才……」她结结巴巴,几乎语无伦次,「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逸挠了挠头,神情真诚得近乎天真:「哦,那个啊……可能是运气好吧,刚好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私塾里读过的几句话。」
「私塾?」月无暇眨了眨眼,心头一震。
这解释比「运气」还要荒谬!
《道德经》乃是天地至理,岂是寻常私塾所能教授?
更何况,那两句话分明蕴含着天地法则之力,不是随便谁都能驾驭的!
但她看着林逸的眼睛——清澈、坦然、毫无掩饰——竟真的不像在撒谎。
难道此人真是天生道种?
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时,暗处的苏婉儿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原本还打算趁机嘲笑林逸一番,此刻却只剩一脸错愕。
她咬牙切齿,心中暗恨:「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成长下去!必须想办法除掉他!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而此时的林逸,心中早已冷笑连连。
血煞老祖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在他踏入十里之外时,林逸便已察觉其踪迹。
那一番「装傻充愣」的表演,不过是演给那些藏匿于暗影中的窥视者看的罢了。
想要《道德经》?那就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份胆量,能否承受得起——那来自天地之心的审判!
他当然知道是谁干的——那不是别人,正是苏婉儿那个女人。她藏匿于暗处,如同毒蛇潜伏在枯叶之下,气息微颤如风中残烛,却始终不敢现身。刚才血煞老祖仓皇逃遁之际,那一道灵力波动虽极轻微,却足以撕裂夜幕般的寂静,宛如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林逸心中炸开。他早已察觉她的存在,只是未曾揭穿罢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林逸故作忧虑,声音低沉而谨慎,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月无暇的脸庞,仿佛是在试探她的心思。
月无暇微微蹙眉,指尖轻扣案几,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暂时不要声张。」她缓缓开口,语调平静如湖水,实则波澜暗涌,「我会暗中调查,找出幕后黑手。你这段时间要格外小心,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好的,多谢圣女提醒。」林逸躬身致意,神情恭敬,内心却早已翻涌着讥诮与冷意。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话题从门派安危谈到近日异象频发,看似寻常,实则字字珠玑,皆是试探彼此立场的暗语。待月无暇终于起身离去,身影融入晨雾之中,林逸脸上的温顺面具瞬间剥落,露出一抹近乎戏谑的笑容,嘴角勾起一道锋利弧度,像是月下孤狼的獠牙初露。
「苏师妹,看戏看得怎么样?」他朝着某个方向淡淡开口,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
暗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衣袂摩擦声,如同秋叶飘落,却又比落叶更轻盈、更诡谲。片刻之后,苏婉儿的身影缓缓浮现,犹如幽魂自冥界归来,脸色铁青得几乎泛出青白之色,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怨毒火焰,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林逸,我真是小看你了。」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像刀锋划破夜空,「你以为自己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殊不知,早在你踏入这片山林的第一刻起,我就盯上了你。」
「彼此彼此。」林逸转过身,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清澈却不容置疑,仿佛能穿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这句话如同一根细针,刺入苏婉儿的心脏,让她整个人猛地一震,脚步踉跄后退半步,眼中光芒骤然黯淡。
「因为你的存在,让林默师兄分心了!」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没有你,他会一直记得我的好!」
「分心?」林逸闻言失笑,摇头叹气,语气里满是怜悯与无奈,「你该不会以为林默师弟喜欢你吧?」
这话如雷霆劈下,直击灵魂!
苏婉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哆嗦不止,仿佛听见了世间最残酷的真相。她曾无数次幻想林默对她另眼相待,甚至把每一次礼貌的问候当作爱意的暗示,可如今却被林逸如此直白地点破——原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都是你!」她忽然尖叫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如果没有你,林默师兄就不会总是为你担心,就会注意到我的好!」
林逸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不再锐利,反而多了几分悲悯:「苏师妹,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人身上,不如……好好修炼,认清现实,或许还能活得久一点。」
「闭嘴!」苏婉儿猛地打断他的话,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死死盯着林逸,眼神阴鸷如深渊,声音低哑而冰冷:「今天算你走运,但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与破碎的誓言回荡在空气中。
林逸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眸光渐冷,如同寒潭深处的冰刃。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魔障了,接下来肯定还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但这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契机。至少,他有了正当防卫的理由,不必再顾忌什么礼数与情面。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微曦尚未完全驱散黑暗,林逸正欲起身梳洗,门外便响起一阵清脆的叩门声。
「师兄,是我。」林默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担忧。
林逸推门而出,只见林默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手中还握着一封未拆封的传讯符,显然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怎么了?」林逸一边整理衣襟,一边问道。
「昨晚血煞老祖袭击你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林默走进屋内,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人听见,「长老们很重视这件事,要求你今天去一趟议事堂。」
林逸点点头,神色平静如常,心中却已悄然警铃大作:这事儿闹得不小,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护法’任务那么简单。
「对了,师弟,」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略显随意,「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门派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林默眉头微皱,思索片刻,点头道:「确实如此。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但又找不到具体的证据……就像有一双眼睛,藏在云层之上,冷冷地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林逸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仿佛那里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那我们要小心一些了。」
两人并肩朝议事堂走去,沿途遇到不少同门师兄弟,他们看向林逸的眼神皆带着敬畏与好奇,甚至夹杂着些许羡慕。昨夜那一战虽发生在深夜,但血煞老祖那种级别的强者出手时所引发的灵力风暴,即便隔着数十里也能感知到,更何况月无暇亲历其境,事后更是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