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茶杯摔落在媒婆脚边，发出刺耳的声响。
万俟萍和万俟芜被吓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险些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角。
人生十六年，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万俟勍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就算是万俟萍把他最爱的狼毫折断。
把阿娘种的梨花浇水淹死，把阿娘最爱的画给毁了。
也没有见过万俟勍发那么大的脾气。
她们听见万俟勍怒声呵斥。
“周家，槐州名门望族，怎么？槐州名门望族就能来娶我家萍儿了？”
“也不看看你们周家那周大公子是什么玩意，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小小年纪，妻妾成群，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周家就养着的王八货色，还想来染指我家萍儿？”
“简直是做梦，痴心妄想。”
万俟萍的脸色很差，主人公万俟萍还淡定的端过丫鬟阿染递过来的茶水。
她透过屏风去看季无显，想在那人的脸上看见一点蛛丝马迹，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万俟勍越说越气，甚至拔出了客厅中当装饰的长剑。
长剑指着媒婆，那媒婆瞬间吓得瑟瑟发抖，跌坐在地上。
抬手指着万俟勍。
“万俟勍，你别……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家主母，可是当今崇安公主的乳娘。”
“崇安公主是谁？那是这西启最最最尊贵的女人。”
“你家……你家大小姐嫁到我们家，那是野鸡也成了凤凰……”
万俟芜的拳头慢慢握紧。
就在她准备发作时，屏风直接被万俟萍给推倒。
她快步上前掐住媒婆的脖子。
甚至万俟芜都没有来得及拉住她。
“呸，你说谁是野鸡呢？老子管她是谁，怎么？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能强迫我嫁人了？”
“本姑娘还没有说你们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居然敢骂我是野鸡？”
“老头，拿你的剑来，看我今天不宰了你这只上了年头的老母鸡，给我狗子炖母鸡汤喝。”
“什么玩意也敢上本姑娘这儿来提亲？”
场面一度很混乱。
万俟勍和万俟芜一度很呆滞。
意想不到这一幕的还有季无显。
那媒婆根本就不是万俟萍的对手，他们的阿爹甚至不敢把长剑给她。
连忙让丫鬟将长剑收了回去。
威胁威胁可以，但可真不能在他们府上出了人命。
万俟芜在去拉万俟萍的途中，忍不住一把一把的掐在媒婆的腰上。
哪里肉软，她就掐哪里。
谁让她骂万俟萍呢？她们是双生姐妹，骂她不就是等于骂万俟芜？
媒婆最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的万俟府的。
离开时还在骂道。
“你们给我等着，我们家主母不会放过你们的。”
万俟萍头发散乱，双手掐腰。
“呸，不就是个乳娘，要怎么不放过我们？狗仗人势谁不会？我姑姑是皇后，我弟弟是太子，来啊，谁怕谁？”
“老母鸡，你回去给你们家大少爷说，少嫖一点，少肚一点，别不过弱冠人就没了。”
“最好也别惦记好家人的姑娘，别让人家妹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彼时的万俟家门口站满看戏的人。
媒婆脸色涨红，最后只化成一句：“小……泼妇……”
万俟萍甩了甩头发，是十分不屑：“老娘年方十六，还未成妇……”
万俟芜忍不住拽了拽她的袖子。
示意她看后面。
万俟萍这才缓缓转身，对上季无显似笑非笑的眼神时。
恍如天塌一般。
她一把拽过阿染的手臂。
声音颤抖。
“阿……阿染……回房……回房……”
她的步伐匆忙，逃离一般离开了大厅。
万俟芜朝着季无显和万俟勍行了行礼，也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客厅。
万俟勍不好意思的看着季无显。
“让世侄见笑，我家阿萍，温顺乖巧，顶多是活泼了一些，她从来不骂人的，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第一次。”
季无显的唇角勾了勾，有些忍不住想笑。
整个云暮城都知道万俟勍是一个女儿奴，就算是季无显刚刚进城没有多久。
也素有耳闻。
但是今日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出了这么个插曲。
今日的课业，看着只有放下了。
夜间的时候。
姐妹俩坐在月下的秋千上，还在讨论着今日媒婆上门之事。
万俟萍口中还在骂着那个周家大公子。
什么欺人太甚，猪狗不如了都出来了。
万俟芜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阿萍，那周公子什么时候见过你？”
若不是见过，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提亲。
“谁知道他的狗眼睛什么时候看到了本姑娘的绝世容颜，就此起了歹心。”
“管他是谁的娘，谁是他的娘，下次我看到他……别让我再看到他，不然定然揍的他满地找牙。”
万俟芜忍不住汗颜，她问道。
“阿萍，你认识周家公子？”
“不认识啊！”
“那你见过？”
“我怎么会见过这种龌龊之人。”
万俟芜摇摇头：“阿萍，那你下次遇见了他，你也不认识啊！”
万俟萍一愣。
随后点了点万俟芜的头。
“还是我们阿芜最聪明了。”
没一会儿，院子的门被万俟勍打开。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姐妹俩，特别是万俟萍。
他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看爹爹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万俟萍从秋千上跳下来，打开盒子，双眸瞬间亮了。
“老头，这是城南的果脯，很难很难买到的，还是你最好了。”
说罢，给了万俟勍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一刻，好像已经忘记白天的不悦了。
万俟勍看着她，她的脖子上还有媒婆的指甲剐蹭出来的好几道痕迹。
娇嫩的皮肤上，这些红痕格外刺眼。
万俟勍很心疼，忍不住眼眶红了红，他连忙别开眼。
看着阿芜说道：“阿芜，快来，你喜欢吃的果子干。”
不一会儿，他悄悄的递给万俟芜一小盒药，叮嘱她会给给万俟萍抹在脖子上。
女孩子家家的，别留下疤痕才行。
万俟勍给她们两人说。
“虽然你们阿娘离开得早，但是别担心。”
“只要你们不想嫁的人，就算是圣上来了，也不能强迫你们万分。”
姐妹俩点点头，她们都知道。
话虽这么说。
可正当权势压下来，他们这种家族，怎么能和皇权抗争？
阿爹越说越难过。
最后变成了姐妹两反向过来安慰起万俟勍了。
看着他猩红的眼尾，掩藏不住的心疼。
万俟萍掩藏住心中酸涩，她一直认为，她是姐姐，她要保护阿爹和妹妹。
或许，今天是真的让他担心了。
万俟萍拽住万俟勍的胳膊。
笑着说道：“老头，我决定了，以后我不要嫁人，我就陪在你身边给你养老。”
“传宗接代的事，就交给妹妹吧。”
万俟勍揉了揉她脑袋：“胡说什么，我还需要你们两个小丫头给我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