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冷笑，“你说反了。”
“什么？”
“老实点，本本分分的，你手里那点股份还能变点钱。”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拨弄着旁边的一盆花。
饱满，妖冶的花苞在她掌心盛放，沈清欢却反手一揪，抬头道：“如果要作死，大不了就不要沈氏了。”
沈天磊拔高声音，异常激动，沈氏是他最后的脸面，也是沈家到底的一块遮羞布。
“沈氏没了，专利你也拿不走。”他像是算准了，格外运筹帷幄，“我特意咨询了律师，就算沈氏破产，我也可以卖给别人。”
沈清欢欣然同意，“随你。”
沈天磊又不干了，警惕地盯着她。
她费时费力弄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允许这么轻易被夺走？
这里面一定有鬼。
直到助理敲门，“小沈总，净素酶的国内独家代理已经签下来了，合同刚发送到你邮箱，请注意查收。”
说完才恍然看向沈天磊，“沈董，您也在啊。”
作为曾经的部下，助理格外唏嘘。
爹生的女儿，结果女儿把爹拍死在了沙滩上，果然不是多吃了点盐就能多长智商。
“站住。”沈天磊抓着他问，“净素酶是什么？”
助理支支吾吾，“小沈总的个人业务。”
沈天磊破防了，睚眦欲裂，“沈清欢，你个畜生！竟然借沈氏为自己敛财！”
“沈董，您说反了。”助理赶紧纠正，又抬头往斜前方看了好几眼。
沈清欢拿纸巾擦手，“不用隐瞒，他是公司董事，熟悉一下业务是正常流程。”
助理硬着头皮，“净素酶是去污剂的主要成分，产地在德国，小沈总现在是国内的独家代理。”
独家的意思就是，没有沈清欢的命令，沈氏捏着专利也是白费。
沈天磊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一下。
“你……”他颤着手，捂住胸口，“你算计我？”
“爸爸说的这是什么话？”沈清欢支着下巴，微笑反问，“你不是指望我给公司卖命，给家里赚钱吗？你情我愿的东西，怎么能叫算计呢？”
沈天磊差点气吐血，一连骂了好几句畜生。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沈总，股东那边……”
他连‘小’字都省了，就沈清欢这做派，迟早沈总变沈董。
“让他去吧。”沈清欢无所谓。
她倒是好奇，沈天磊能上哪搬到救兵。
江城这几日降温，冷风一阵阵地往肺里灌。
南方的天气潮湿入骨，沈天磊刚出沈氏，就被风雨飘透了头发。
他刚找了好几个高层，所有人都借口要年底会议，改日再约。
最后他又开始找股东，得到的都是大差不差的借口，除了一个当年的好友。
男人语重心长道：“沈老弟啊，孩子长大了，能打理公司那是本事，我那废物儿子每天就知道在家玩车打游戏，有这么个好女儿，我羡慕都羡慕不来。”
沈天磊吃了一肚子闷亏，“她从上到下收买人心，都把公司架空了。”
“怎么能叫收买呢？”男人抽了口烟，“那叫服众，我们这些兄弟跟着你女儿，都能捞口饭吃，你就别瞎操心了。”
“那股份……”
“什么？”对面忽然说话断断续续，“沈老弟，我这边信号不好，下次再出来喝茶啊。”
沈天磊气的把手机往墙上一砸，摔得四分五裂。
他气的连饭都没心情吃，走在路上，直到前方的巨型广告屏亮起柯鸿的脸，突然灵机一动。
到达京市是第二天早上，沈天磊坐的红眼航班，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柯氏去了。
柯鸿倒是请人和和气气地招待，“沈董不远千里，有急事？”
沈天磊咳嗽一声，“您投给了沈氏这么多钱，不瞒柯总，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
柯鸿拧眉，他几乎隔天就和沈清欢联系，交上来的财报一次比一次漂亮，能出什么问题。
下一秒，沈天磊厉声控诉，“我那个不孝女，把公司弄得天翻地覆，想要取代她老子，自己掌权，把沈家逼到山穷水尽。”
柯鸿抬眼，没发表意见。
沈天磊抿唇，“柯总，按理说这是家务事，不该用来烦扰您，可你是沈氏的股东，我活了半辈子还要点脸，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的钱打水漂不是。”
柯鸿脸色沉了下来。
沈天磊一看有戏，说得更起劲了，“家门不幸呐，也不知道她听哪个贱人唆使，把家里和公司搞得乌烟瘴气，你千万要防着点。”
“沈董，欢欢是我干女儿，”柯鸿扫了他一眼，端着茶盏慢慢地喝，“我给她投资，给她撑场，你这是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贱人？”
“哗啦”一声，杯子里的热茶倒了满手。
沈天磊怔在原地。
正以为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的时候，主位上的人发话道：“子不教父之过，我一个名义上的爹，虽然没有亲生的有分量，教她点为人处世还是有资格的。”
毕竟他可是出钱的人，沈天磊很快就明白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自己没有掌控沈清欢的筹码，不代表别人没有，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管她哪门子的爹，只要能治沈清欢，他叫他爹都行。
沈天磊心底的恶气出了大半，蹭着柯鸿的私人飞机，当天就回江城了。
……
翌日。
股东大会。
昨天跟沈天磊推来推去的董事们纷纷出席，没一个漏的。
柯鸿坐在首位，叫来律师。
沈天磊讽刺地看了眼沈清欢，供应链是吧？他要让她费尽心思铺的路，每一寸都刻上沈氏的名字。
“今天的会议通知突然，听说小沈总拿到了净素酶的独家代理权，按理来说，公司高层是不允许和原料方面有关联的，”柯鸿微微一笑，“小沈总目前手持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作为管理者这个占比已经很不错了，但要是修改董事会法则，还是低了点……”
什么低了？
沈天磊神色紧绷，柯鸿不是回来帮他教训沈清欢，让她交出股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