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混合了血腥、内脏腐败和排泄物失禁的冲天恶臭,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污浊气浪,熏得人头晕目眩,连院子里那几个男人都不时皱眉掩鼻。
江辰三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这群男人的注意。他们齐刷刷转过头,目光落在领头的江辰身上,先是疑惑,随即化为惊讶,最后定格为一种混杂着轻蔑与戾气的阴沉。
其中为首一个,是个脸上有道疤、眼神狠厉的壮汉,名叫赵魁,正是王元手下的头号打手,平日里欺压街坊、抓捕“不听话”者最为卖力。原主“江辰”就是被他带人抓进私牢,受尽折磨而死的。此刻,赵魁看到江辰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甚至衣着整齐,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眉头拧成了疙瘩,粗声粗气地喝问:
“是你这小杂种? 你居然还没死?!”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诧异和一丝被挑衅的恼怒。按照他们的“经验”,被丢进乱葬岗的“江辰”绝无生还可能。
江辰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赵魁,以及在赵魁示意下隐隐呈包围之势的其他几人。最后,他的视线落回赵魁脸上,那目光冰冷得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 江辰嘴角勾起一丝几乎没有温度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活着回来,正好……来找你算算账。”
“算账?!” 赵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横肉抖动,露出残忍的笑容,“就凭你?一个差点被老子打死喂狗的小崽子,也配跟老子算账?” 他彻底被江辰的态度激怒了,懒得去想对方为何能活着回来,只觉权威受到了严重挑衅。
话音未落,赵魁已然大步踏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抓向江辰的衣领!这一抓又快又狠,若是抓实了,以他的力气,足以将现在的江辰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来。
然而,江辰的动作比他更快,更决绝!
就在赵魁的手即将触及衣领的刹那,江辰身形不退反进,微微一侧,让过抓来的大手,与此同时,右手如同毒蛇出洞般从背后抽出——那柄黑色的石刀,在昏暗晨光下划出一道致命的乌影!
没有呼喊,没有警告,只有最直接、最狠辣的刺杀!
“噗嗤——!”
一声闷响,粗糙却尖锐的石刃,精准无比地从赵魁毫无防备的腰腹侧肋薄弱处,深深捅了进去!力道之大,几乎将刀柄都没入了一小半!
“呃啊——!” 赵魁全身剧震,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度的惊愕和剧痛带来的扭曲。他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石刀,又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眼神冷漠如冰的江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你……你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昨天还像死狗一样被拖走的少年,怎么敢、怎么能、又怎么会如此果断狠辣地对自己下手?
江辰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或说话的机会。手腕猛地一拧,搅动刀刃,扩大伤口,随即狠狠拔出!一股温热的鲜血随着石刀的抽离喷溅而出。
剧痛让赵魁发出半声惨嚎,但江辰的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在石刀拔出的瞬间,他身形微转,避开喷溅的血液,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探出,扣住了赵魁因剧痛而僵直的下巴,猛地向上一抬!
赵魁的咽喉和下巴完全暴露。
下一刻,江辰手中的石刀,带着尚未冷却的鲜血,自下而上,从赵魁大张的下巴与脖颈连接处,再次狠狠捅入!这一次,直贯口腔,刺入脑干!
“噗!” 声音沉闷而致命。
赵魁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和茫然,所有声音都被这一刀彻底堵死。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的脖子、嘴巴、鼻孔里疯狂涌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沉重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轰然栽倒,溅起一片尘土,抽搐片刻后,彻底不动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七个男人,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们脸上的凶悍、贪婪、看热闹的表情,此刻全部被无边的惊恐所取代。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地上赵魁迅速被血泊浸染的尸体,又看看持刀而立、刀尖滴血、面色冷峻如杀神般的江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魁……他们中最能打、最凶狠的赵魁,就这么被一个少年……两刀毙命?!
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臭气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妈……妈的!”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离得稍远、脸上有麻子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又惊又怒,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指着江辰尖声叫道:“小崽子反了天了!敢杀赵头儿!大家一起上!抓住他,给赵头儿报仇!送到虫魔老爷那里领赏!”
他的话唤醒了其他人的凶性。利益和恐惧驱使下,剩下的六个人眼中凶光再起,互相对视一眼,便蠢蠢欲动,准备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不信江辰一个人能对付他们七个!
然而,就在他们脚步挪动,准备扑上来的前一瞬,江辰动了。
他并非摆出防御或进攻的架势,而是缓缓抬起左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颜色暗沉却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鳞片表面布满粗糙的天然纹路,中心处,有一个用某种尖锐之物刻出的、扭曲怪异的符号,正散发出微弱但不容错辨的魔气波动。
江辰将这块鳞片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威严和冰冷,清晰地在血腥的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