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帐篷内火光摇曳。
杨小凡闭目调息，脑海中不断推演着明日下潜冰层的路线。
外面风声呜咽，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天刚蒙蒙亮，焦泉便整装待发。
他最后看了眼闵家岩，什么也没说，转身踏入风雪中。
闵家岩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发白，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原。
“小凡……”
上官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哽咽。
杨小凡转身，看见她和东方音站在雪地里，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吞没。
东方音咬着嘴唇：“下面太危险了，万一……”
杨小凡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冰晶，温声道：“我答应过要带你们回家，就一定会做到。”
广寒庵的尼姑们陆续到来，站在不远处观望。
那名小尼姑躲在人群后，不时偷看杨小凡，眼中满是愧疚。
“开始吧。”
杨小凡深吸一口气，周身寒气涌动。
他手掌轻按冰面，坚硬的冰川竟如流水般分开。
上官月突然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等等！”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系在杨小凡腰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护身符……”
杨小凡心头一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作为回应。
下一刻，他纵身跃入冰洞，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冰层之下，寒气刺骨。
杨小凡运转冰寒道术，周围的坚冰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只有冰层摩擦的“咔咔”声。
忽然，一声闷响从深处传来，整个冰层都在震颤。
杨小凡身形一顿，毫眸全力施展。
一番查看，什么叶没有发现，就连裂痕都没有见到一个。
冰寒法则运转下，附近的冰层瞬间化为雾气，转眼又消失在天地间。
“从上往下走倒是方便，可这要是想上去……”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冰窟中回荡，“没有灵气补充，光靠自身真气，怕是撑不了多久。”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正在缓慢合拢的通道，眼中闪过一丝紧迫。
必须赶在通道完全闭合前回到地面。
冰层出奇的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杨小凡一边向下挖掘，一边暗自思忖：“这极北之地，莫不是整片被冰封的海洋？”
时间一天天过去。
越往下，冰层越发坚硬，融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杨小凡估算着，至少还要五天才能到达万米深处。
每日他都会施展毫眸探查下方情况。
可这极北之地仿佛没有尽头，冰层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黑暗深处。
第三日，当他再次施展毫眸时，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这是……”
他屏息凝神，仔细聆听。
哗啦……哗啦……
是水流声！
还有碎冰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
“果然如此！”杨小凡眼中精光一闪，“地下确实是一片汪洋。”
他精神为之一振，继续向下推进。
再有两天就能抵达核心区域。
只是寒珠究竟在何处？
雍大师只说在山峰之下……
与此同时，冰城局势风云变幻。
“庄主！天下第一剑庄的人又偷袭了南城那边的炼器坊！”
一名弟子急匆匆跑进大殿，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闵方业面色阴沉，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捏得粉碎：“欺人太甚！”
“他们专挑炼器坊下手，这是宁可毁了也不让我们得到啊。”
大长老忧心忡忡地说。
就在局势危急之际，转机突然出现。
赖家、习家等势力联合出手，局势顿时逆转。
“闵庄主，我等前来助阵！”赖家主拱手道，“天下第一剑庄此举，已犯众怒！”
次日决战，尹强祭出太和剑，却被闵方业手持天巽剑击败。
剑光冲天而起，整个冰城为之震动。
可惜杨小凡身处地下，无缘得见这一幕。
第五日，杨小凡终于接近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是……凌寒之水？”
幽蓝的水面平静如镜，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沉淀了万年的极寒之物。
任何接触它的东西都会瞬间冻结。
杨小凡抬头望向头顶数万米的冰层，突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极北之地……竟然在移动？”
他仔细观察，确认不是错觉。
整片极北之地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山，漂浮在凌寒之水上面，随着水流缓缓移动。
在距离水面仅剩几米时，杨小凡停下脚步。
以他现在的修为，贸然接触凌寒之水无异于自杀。
“寒珠……到底在哪里？”
他再次施展毫眸，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寒珠乃极寒之气凝聚万年而成，若能吸收其中一丝寒气，他的大寒冰术定能更上一层楼。
更别说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说不定能助他突破至幻灵三重。
但搜寻良久，仍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杨小凡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突然，他注意到山峰下方的异常：“那些黑影是……”
只见山峰底部隐约可见许多模糊的黑影，在水中缓缓浮动。
杨小凡心头警铃大作：“难道雍大师在骗我？这下面……”
事已至此，杨小凡已无退路。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
想要堂堂正正地带走上官月和东方音，这枚寒珠便是关键。
“呼……”
他吐出一口白气，寒冰法则在周身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
脚步缓缓向下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什么。
那凌寒之水深处，总给他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方才下来时，冰层下传来的沉闷撞击声，至今仍在耳畔回响……
那绝非寻常动静。
百丈距离，平日里不过瞬息可至。
此刻却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忽然，他身形一顿。
前方冰层中，一道黑影渐渐清晰。
那竟是一具完整的人形，静静地嵌在冰中，仿佛已沉眠千年。
“广寒庵的弟子？”
杨小凡瞳孔微缩。
灰衣长袍的样式与山上尼姑如出一辙，在这幽蓝冰层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屏息靠近，寒冰映照下，那尼姑面容竟栩栩如生。
三十许岁的模样，双颊还泛着淡淡红晕，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可周身没有半点生气，分明是被瞬间冰封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