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蝉缓缓转过头，认出了这个声音：“是…… 烟烟？”
祾姚烟嘴角微微上扬，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伞，伞面上的精美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对，是我，祾姚烟。”她将碎发别到耳后，“许久不见啊，约素大人。”
月梦清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在约素和月空蝉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落在月空蝉身上，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你这副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你是？” 月空蝉思索片刻，得到了答案，“玲珑花，月梦清？”
“不错。” 月梦清轻轻挥了挥手，驱鬼刀和无骨剑化作两道流光，缓缓没入她的体内。随后，她缓缓上前，在桌前坐下。
祾姚烟手中的伞也在一瞬间光芒流转，幻化成一把扇子拿在手中。她两步走过来，紧挨着月梦清坐下，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笑容：
“我思来想去，这虚弥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于是便把梦清带来帮你们啦。你们可要好好珍惜，梦清出手可能就这一次。”
约素微微侧头，目光淡淡地扫了祾姚烟一眼：“你这话说得像是施舍。”
祾姚烟赶忙用扇子遮掩了半张脸，那双灵动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岂敢岂敢，约素大人真是冤枉我了。
我一直都是站在神这边的啊，只不过我这人嘛，一生所求不过是长生而已。如今这情势如此紧张，虚弥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危在旦夕，我连证道的机会都渺茫得很，自然要出一份力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扇子，扇面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约素缓缓将目光投向月梦清：“你确定要帮忙吗？”
月梦清微微颔首：“苍游宗是我一手建立的，也承载着故友无数的心血与回忆，不该就这样消失。”
约素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自觉间，约素伸出手，轻轻握住月空蝉的手，可那指尖传来的冰冷体温却让月空蝉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约素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与自嘲：“如果拯救苍生还需要苍生来帮忙，那神岂不是太无能？”
“我不是苍生，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看到这世间的苦难，忍不住想帮一把。如果北小姐在，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的。”
月梦清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虎口处的两颗黑痣上，眼神中是难得的温柔与怀念：“作为交换，你们得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约素略微沉吟，眉头微微皱起：“宇宙浩瀚无垠，你不一定回得去你曾经的大陆。”
“可总要试一试，我放不下北小姐。” 月梦清轻叹一声。
祾姚烟依旧笑意盈盈，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扇面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到时候可还要告诉我一份，我可是好奇好久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月梦清，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梦清口中的北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都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
月梦清只是淡淡地瞥了祾姚烟一眼，那眼神犹如平静湖面上的一丝涟漪，稍纵即逝。随后，她将目光转向月空蝉：“你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约素二话不说，直接握住月空蝉的双手，动作虽略显急切，却又小心翼翼，而后将其双手提起来，稳稳地放在月梦清面前。她微微皱眉：“月姑娘，帮忙看看。”
月梦清微微颔首，搭上月空蝉的脉搏。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眉眼一点一点低下去，神色也愈发凝重。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约素：“按照原本的计划，十二仙器再加上一片玲珑叶，确实可以成功压住她的命格，让她顺利转世。再配合你施加的法印，此后修炼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眉头略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平衡已经几近破裂。
她体内被人下了蛊和毒，如今再不能修炼了。若是强行修炼，灵力一旦往上攀升，就会爆体而亡。”
听到此处，约素的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我就说你不该对人类这般善良。”
月空蝉见状，轻轻拍了拍约素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试图安抚约素：“没事。”
约素轻哼了一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这还是月空蝉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约素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毫无情绪波动的存在，而是像一个实实在在有喜怒哀乐的人。
祾姚烟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在二者之间来回流转，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见眼珠子。随后，她自顾自地笑了笑。
月梦清思索片刻，随后伸手从自己的储物囊中拿出一套银针。她将银针整齐地摆在桌面上，动作有条不紊。而后，她看向祾姚烟，轻声问道：“她现在怎么称呼？”
“她现在叫月空蝉，据说这个姓是墨清取的。” 祾姚烟一边回答，一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扇子。
提到墨清，月梦清愣神，神游了一会儿，总算从记忆的深处将那个名字唤醒：“哦，他啊。” 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回忆。
约素率先起身，抬手落手之间，四人便进入了一方截然不同的小世界。
此处没有天与地的明显分界，没有世间万物的存在，整个空间仿佛一片混沌，唯有一处圆台静静地悬浮在这片黑暗之中。圆台之上，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卧榻。
约素扶着月空蝉，一步一步走到榻前，而后压着她在榻上躺下。接着，她为月空蝉褪去外衣。做完这一切，约素转身看向月梦清：“月姑娘，请。”
月梦清微微点头。
祾姚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却冷不丁被约素拉着转了身。她微微一怔，随即看向约素，脸上又浮现出那抹熟悉的笑容：“约素大人对太妫大人很上心啊。”
“一起出生的同伴，应该的。” 约素双手背在背后，微微仰头，看向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