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抽完这根烟，我拍了拍尹东且的肩膀：“我没事，先把眼前的事情顾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吃完饭之后我一个人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我看着和鹿文初的聊天框发着呆。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情况怎么样？”
我等了很久，久到我洗完澡洗完衣服喂完四月，她才回我。
“不太好，老爷子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节哀。”我也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
“其实我对爷爷没什么印象，可能小时候见过面，但我记不得了。”鹿文初自顾自地发了很多条消息。
“自从我爸离开之后，我妈就没带我回过鹿家。”
“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我也只见过爷爷几面。”
她停顿了好一会，就在我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又发来消息。
“但是爷爷确实很喜欢我……”
“他今天有精神的时候，还喊我过去说了好多话。”
我有些好奇：“说什么了？”
我点上一支烟，看着她头像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接着那一行字消失了，鹿文初给我打来了视频通话。
我接通了。
她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湿的，身上也换上了睡衣。
“你怎么又在抽烟，少抽点。”她皱了皱眉。
我点点头，追问道：“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鹿文初撕开了一个面膜，敷在了脸上。
“爷爷把他名下的房子全部留给了我，包括鹿家的老宅。”
这个消息令我震撼不已，我不禁张大了嘴巴。
鹿文初还没说完：“还有几个公司里的股份，也全给了我。”
“可以说爷爷拥有的东西，除了鹿家家主的位置，其他全都留给我了。”
我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但鹿文初已经轻松地继续说道：“你以为这些东西那么好拿？”
“现在爷爷还在，还没有人敢造次，要是爷爷真的走了，这些东西能不能到我的手上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看鹿文初一脸轻松的样子，有些疑惑：“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鹿文初反问我，“就算我想要，就算爷爷明确地在遗嘱上写明了，难道他们就不抢了吗？”
“到头来还是要走到瓜分财产这一步。”鹿文初叹息道，“这一辈人中，根本就没有像爷爷一样能压住所有人的人。”
“这么大个家族就要分崩离析了吗？”我感叹道。
鹿文初似乎也很是唏嘘：“有什么办法，所有人意见都不合，都想着自己的利益，又没有一个能站出来的。”
“怎么会呢……”我嘀咕道，“这么大一个家族，人那么多……”
鹿文初听了我的话，耐心地跟我解释道：“我爸这一辈人确实只有我爸一个人从来不问家里的事情，只顾着自己潇洒。”
“但是我那些叔叔阿姨的水平都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
“他们的子女又全是废物，所以……”
我忍不住打断她：“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有可能是在藏拙吗？”
紧接着透过面膜我都能看出鹿文初白了我一眼：“爷爷都快不行了，还在藏？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我想想也是。
“现在这个最好的机会都不抓住，只能说明他们都是真的蠢。”鹿文初不屑地说道。
闻言我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试试？”
鹿文初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
她看向了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鹿家内部真的挺荒唐的，要是我爸争气一点的话，可能这个位置还真有可能是我的。”
说完她就叹了一口气：“可惜他就会吃喝玩女人了……”
我明白此刻的她内心在动摇，于是我打算劝一劝：“总得试一试吧？反正再怎么样也比整个鹿家被分割成几块来的好。”
鹿文初认真了起来：“你真这么想？”
“当然了，”我大大咧咧地说，“你要是成功了，我可就有了一个不得了的朋友，以后我做生意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但鹿文初好像当真了。
“我长时间待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好？长期见不到面感情是会变淡的……”
“逗逗你的，”我忍俊不禁，“不管你是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都是我朋友。”
可是鹿文初的思绪好像还停在刚才的事情上：“可是爷爷看上去真的挺喜欢我的，今天还问我对家主这个位置有没有兴趣……”
“别多想，”我把她拉回来，“你想过的生活不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吗？当了这个家主，你还有半点自由可言吗？”
似乎是我的话点醒了她，她轻声笑了。
“也是……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我才不做呢。”
我转移了话题：“老爷子身体是什么问题？”
“癌。”鹿文初没多说。
生老病死，向来就是这般地不讲道理。
我叹了口气：“我之前听说过有个什么最新的科研成果什么的……那个是真的假的？”
鹿文初沉默了一小会：“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感觉爷爷是自己不打算在做尝试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就是觉得爷爷是累了，想休息了……”
我开玩笑道：“看来这个家主确实是不能当，都把人烦得不想活了。”
鹿文初笑着解释道：“其实也还好，平时家里的事情都是我那些大伯二伯在管，爷爷只是重大事件需要出面而已。”
我又点上了一支烟：“你现在是在老宅里吗？”
“是啊。”鹿文初拿起手机，切换了摄像头，带着我看了看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大，而且家具都是看起来就有年代的那种。
鹿文初介绍道：“听家里的管家说，这个房间是爷爷在我刚出生的那年给我布置的，一直到现在也不让人动，一直给我留着。”
通过这件事我也能看出其实老爷子真的很疼爱鹿文初这个孙女。
可惜的是，老爷子走了之后，很多事情就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