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你父母呢?他们出去打工了吗?”
苏晓强的笑容瞬间凝固,轻轻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却回荡着李明辉哥哥的话——“不准欺骗”。狠了狠心,眼圈泛红,声音颤抖地说:“我爸要把我妹卖掉,我妈为了保护我妹,失手把我爸打死了,我妈也去坐牢了,现在家里就剩我奶和我们兄妹。”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几个美女甚至惊讶得发出了“唉呀”的尖叫声。
周凤茹皱眉问道:“你爹为什么要卖掉你妹妹?明辉说你爸是军人呢,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李明诚一脸愕然,显然对村子里这段往事并不知情。
马芳连连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没有父母,你们是怎么过的呀?”
苏晓强看着眼前这一圈圈围着他的人们,尽管他们只接触了一个早上,但他能感受到,这些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晓强家住在上庄村,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庄,宁静而偏远。
苏晓强的家坐落在离村子还有点远的山坡上,仿佛与世隔绝,独自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和孤独。
家里有爷奶、父母,还有苏晓强自己,一家五口,虽然生活贫困,却充满了爱与温暖。
爸爸苏大明是一位当兵退伍的军人,身躯挺拔,眼神深邃。尽管退伍后没有稳定的工作,只能依靠出门打零工来赚取微薄的收入,但他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每当夕阳西下,苏大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看到孩子纯真的笑脸和妻子温柔的目光,所有的疲惫都会烟消云散。
苏晓强的童年是快乐的。每天放学后,都会迫不及待地跑回家,因为家里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
饭后,他还会和爸爸一起学拳,那些刚劲有力的动作让他感到无比自豪。
而爷爷奶奶的关爱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们总是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抚摸着他的头,讲述着古老而又神奇的故事。
然而,这份幸福在五年前被彻底打破了。那一年,妹妹苏晓雪降临到了这个家庭。她的到来并没有给家人带来喜悦,反而引发了一场家庭风暴。在妹妹出生的第二天,家里接到在外打工的三叔工友的电话,三叔突发疾病,大家正在把他往老家送,只是还没回到家三叔就死在半路上。
一年后,二叔又因为打群架,一不小心捅死了一个人,锒铛入狱。
这一切的不幸让爷爷坚信苏晓雪是扫把星转世。他每天都在念念叨叨,只要扫把星不送走,这个家永无宁日。
果不其然,二叔的妻女在二叔出事不久后就离家出走了。
爷爷的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再加上他的老迷信,让苏晓雪在这个家庭中备受冷落。每当爷爷看到苏晓雪,都会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苏晓强看着妹妹无辜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试图保护妹妹,但在这个大人面前,他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去年七月的一天,爷爷因为到地里打农药而误吸农药,昏迷后跌到了排水沟里。那天大家都不知道爷爷会去打农药,直到天黑还不见爷爷回家,才开始四处寻找。
直到第二天中午,家人终于在排水沟里找到了爷爷,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不知是冷死了还是淹死在水沟里,这个谜团只能永远地留在了家人的心中。
爷爷的去世让这个家庭陷入了更深的悲痛之中。
自从这以后,苏大明对苏晓雪是扫把星转世深信不疑,尽管那会晓雪只有四岁多,但是还是对其动辄打骂,
苏大明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变得异常消沉,变成一个嗜赌如命的男人,每当赌桌上失意,苏大明总会把怨气撒在年幼的晓雪身上,坚信她是扫把星转世,给自己带来了霉运。尽管那会晓雪只有四岁多,但还是对其动辄打骂,小小的身躯承受着本不属于她的苦难。
母亲汪信英每次看到女儿受委屈,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孩子身前,用她那瘦弱的身躯抵挡丈夫的暴怒。然而,这样的保护往往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殴打,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连苏晓强,也未能幸免于难,经常因为劝阻父亲而被打得鼻青脸肿。
苏大明打完妻女后,总是扬长而去,一头扎进赌场,或是醉倒在酒馆里。每当夜深人静,他喝得酩酊大醉归来,家中又会掀起一场新的风暴。
那些日子里,家里充斥着绝望和恐惧,连年迈的奶奶也看不下去了,多次指责自己的儿子,但苏大明却执迷不悟,反而越到后来越是变本加厉。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这个家仿佛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去年冬天,镇上迎来了最寒冷的季节。而苏大明,也在赌场里迎来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他再一次输得精光,为了还债,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亲生女儿晓雪身上。那晚,他带着一身酒气和赌场的狠厉,回到了家中。
汪信英看到丈夫的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她拼尽全力阻止苏大明,却被他狠狠地打晕在床上。
苏大明抱起熟睡的晓雪,就像抱起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
苏晓强正被父母的争吵声惊醒,迷迷糊糊地走到父母房间,只看到母亲昏迷在床上,妹妹却不见了踪影。他大喊着把母亲摇醒。
奶奶也被惊动了,过来询问晓雪的下落。
苏晓强只穿着单薄的贴身衣物,但他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因为他得知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父亲苏竟然要将自己的妹妹苏晓雪卖掉,用以偿还他在赌场的债务。
那一刻,苏晓强的世界仿佛崩塌了。年仅十二岁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救回妹妹!他想都没想,转身便冲了出去,脚下的拖鞋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那是他无畏前行的脚步声。
夜色深沉,寒风如刀割般刮在他的脸上、手上,但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心里只有妹妹那纯真的笑脸和甜美的声音,那是他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温暖。他一路追赶,一路呼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在向黑暗中的神灵祈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