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仙人动手？！”
林清玄不禁感到震惊，师尊和那位魔龙前辈居然这么狂？那可是仙人啊，他们居然敢对仙人动手？就不怕仙人把他们抹杀吗？
不过仔细一想，仙人也并非是真身落在他们星域，从仙界下来，肯定有着诸多限制，只不过是他们仙人的那重身份让人忌惮而已。
“那一战，打得太惨了。”九元的语气低沉下去，“登仙路崩碎，无数天骄陨落，鲜血染红了那片虚空，我们星域死伤惨重，暗域的人也几乎被我们杀绝！”
“最终，那仙人见事不可为，又或许是不愿再沾染更多因果，护着最初选定的三人，我们星域的那一位，以及暗域的两人，强行破开虚空，回归仙界去了。”
“而剑东苍、魔龙前辈，以及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拒绝成仙的人，则带着满身的伤痕和滔天的怒火，回到了星域。”
“所以，最终只有三人成仙，其中两人，来自暗域。”九元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冰冷，“而这份仇恨，也从那一刻起，不仅仅是我们与暗域之间，更是与仙界那些不公的规则、与那些偏袒的仙人，结下了！”
林清玄听得心潮澎湃，又感到一阵冰寒，他终于明白，师尊他们当年拒绝的，并非成仙的诱惑，而是那份屈辱与不公！他们对抗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掠夺，甚至是仙界的不公！
“所以，我们的敌人，是整个暗域，乃至，仙界的一部分？”林清玄缓缓问道。
九元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没错！暗域亡我星域之心不死，他们觊觎我们的成仙名额，欲将我们星域变为他们的后花园！而仙界某些存在，便是他们的依仗之一！这笔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
“本来他们来抢星域的成仙名额，就已经是对于我星域的挑衅了，但他们若是真有本事，抢去那么一两个，那也是我们星域修士不敌，我们咬碎牙也只能咽下。”
“但是，凭借他们在仙界的关系来抢夺名额，抢夺不属于他们暗域的名额，那关于我们星域的尊严，这如何能忍？”
“所以下一次的大战，将会在登仙路上开启？”林清玄不禁询问。
“大战会在哪里开启，谁都不知道。”九元摇了摇头，“当年你师尊和魔龙前辈所杀的暗域修士太多，其中在暗域内地位崇高的也不少，如今他们二人在暗域内可是下了必杀的悬赏。”
“登仙路过后，暗域又再度派人来到星域，寻找你师尊和魔龙前辈的踪迹，但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但只要是你师尊出手，他们就能够感应到，从而来追杀你师尊。”
“这些暗域的人，太过于嚣张，他们甚至占据了星域的一处地盘，建立了所谓的九重天，总有一天，我们会杀回那九重天，重回登仙路，彻底将暗域的这些杂碎赶回去！”
林清玄消化着这惊天秘闻所带来的震撼，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星域与暗域的世仇，仙界的偏袒与不公，师尊等人当年的决绝与悲壮，这一切都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看向眼前这位守护着先贤陵园、见证了无数历史的守墓人，缓缓开口：“九元前辈，既已知晓过往恩怨与未来危局，您如今有何打算？难道要一直守在这寂灭之海尽头，与陵墓为伴吗？”
九元闻言，拿起酒碗又灌了一口，眼神望向那些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墓碑，声音带着一丝沧桑与复杂：“打算？我能有何打算，守在这里，是职责，也是一种清静，外面的纷扰，我不想再理会，我当年受伤也不小，如今实力发挥不足当年百分之一。”
“我需要养精蓄锐，慢慢恢复，大战总会到来。”
林清玄却能听出他语气中那深藏的一丝不甘，真正经历过那场血战、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又如何能真正心如止水？
他心念电转，沉吟片刻，道：“前辈，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前辈在此守护先贤，固然重要，但逝者已矣，而生者犹存，暗域亡我星域之心不死，下一次的冲突或许已在酝酿，师尊他老人家虽实力通天，但独木难支，他如今隐姓埋名，想必也有其难处与谋划。”
林清玄观察着九元的神色，继续道：“晚辈来此之前，师尊曾隐约提及，一些当年的旧事或许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一些故人或许也该重逢了，但他具体有何计划，并未明言。晚辈斗胆猜测，师尊让晚辈来此寻您，或许并不仅仅是让晚辈了解过往，更是希望能与您再见一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极为诚恳：“前辈，师尊如今的具体情况，晚辈也不甚清楚，但他既然让晚辈前来，想必对您极为信任。如今外界风波将起，暗域动作频频，您难道就真的放心师尊一人在外筹划一切？难道不想亲自去见见他，听听他如今的打算？或许您的归来，对于师尊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九元握着酒碗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他低头看着碗中晃动的酒液，仿佛看到了无数年前的刀光剑影与并肩作战的身影。
藏匿了太久，也沉寂了太久。
他当年杀的暗域修士也不少，自然也遭到了追杀，但这里毕竟是星域，他若想躲，哪怕凭借因果，暗域的那些杂碎也找不到他。
而且，剑东苍那家伙居然还有重聚旧部的心思？他还想再战一场？登仙路距离开启还有段时间，莫非是早有打算？
暗域的整体实力和星域差不了多少，但在顶尖战力方面上，星域还是要弱上一些。
良久，九元缓缓放下酒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中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又仿佛重新燃起了某种沉寂已久的火焰。
“罢了罢了。”他摇了摇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藏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走走了，剑东苍那老小子，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仿佛瞬间挺直了许多，那股沧桑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却凌厉的气势。
“走吧，小子。”九元看向林清玄，眼神恢复了锐利，“我就随你去见见你那师尊，看看他这么多年，到底琢磨了些什么！若是他只想苟安，老夫扭头就回来继续守墓！”
林清玄心中一定，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恭敬行礼：“九元前辈深明大义，师尊见到您，定然欣喜。”
“少拍马屁。”九元哼了一声，但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笑意闪过，“前头带路，这鬼地方，我也待腻了。”
“正好去见你师尊，看看能不能有更快的恢复方式。”
说罢，他大手一挥，石桌酒具瞬间消失，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寂静的陵园，眼神复杂，随即转身，不再回头。